第549章 最后的压力（2 / 2）

坚持？为了那所谓的面皮，为了那可能早已偏离本心的“道统”，赌上一切，与老子、通天、女娲背道而驰，与那引领洪荒晋升、似乎真正指明超脱方向的殷星为敌？值得吗？

放弃？自斩紫气，跌落圣位，亿万年苦修付诸东流，从此沦为“区区”准圣，受世人嘲笑，阐教声威一落千丈……他元始天尊，如何能承受这等落差？

极致的矛盾，如同两柄烧红的铁钳，撕扯着他的道心。玉清仙光在他体表剧烈闪烁，时而炽盛如阳，时而黯淡如尘，显示出其内心天人交战的激烈程度已臻极致。他的圣念扫过崩塌的宫阙，扫过萎靡的门人，扫过那规则撕裂、前途未卜的洪荒，最终落回了自身那与天道紧密相连、却又如同枷锁般的鸿蒙紫气之上。

就在他心神几乎要被这巨大的压力碾碎，意识在屈从与反抗的边缘剧烈摇摆之际——

一道平和、沉稳，却带着一种与整个洪荒半步本源世界浑然一体、仿佛世界本身意志的宏大声音，无视了那恐怖的天道威压，穿透了层层虚空阻隔，精准无比地，直接响彻在他的道心深处：

“元始道友。”

是殷星！

“鸿蒙紫气，不过外物凭证，借之成圣，终是镜花水月，受制于人。”

“法则之道，洞彻本源，明悟己身，方是永恒根基，超脱之途。”

“道友玉清之法，阐述天道，本就近于规则。何不弃此樊笼，重归本真，以法则印证大道？”

“此时不悟，更待何时？”

殷星的声音没有逼迫，没有诱惑，只有一种洞彻本质的陈述与指引。他没有谈论立场，没有提及恩怨，只是直指修行根本——法则与借力的区别，自由与束缚的差异。

这番话，如同在元始天尊那被怒火、威压、挣扎填满的心湖中，投入了一颗清澈见底、映照本心的石子。

“法则之道……方可永恒……”元始天尊喃喃重复着这句话，眼中那极致的挣扎与混乱，骤然间出现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是啊，他元始天尊，立阐教，阐述的便是天地规则，秩序法理！他所追求的，本应是洞悉法则，掌控法则，乃至成为法则！而非依靠一道鸿蒙紫气，成为一个受制于天的“圣人”！

鸿钧的威压，是毁灭与胁迫。

殷星的点拨，是指引与契机。

高下立判，道路自分。

元始天尊猛地抬起头，望向那被天罚之网覆盖的、漆黑的苍穹，望向那冥冥中紫霄宫的方向，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如同冰雪遇阳，彻底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斩断一切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