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孤注一掷（1 / 2）
卡西乌斯连长手中的动力剑划出一道冰冷的银弧，伴随着分解力场的低鸣，精准地掠过一名吞世者狂战士的脖颈。叛徒那布满屠夫之钉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冲天而起，无头的尸体在原地僵立片刻，才沉重地倒下，黑色的血液从断颈处喷涌而出，与地面上早已干涸或新鲜的暗红混杂在一起。
他来不及喘息，立刻通过内部通讯朝着正在后方忙碌的卢娜吼道：“卢娜技术军士！通讯情况如何？能否联系上轨道？！”
此刻的卢娜，正被几名剑卫老兵紧密地护卫在一个相对完整的建筑废墟角落。她半跪在地，那六条精密的机械赐福臂正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操作着一个临时架设的、体积不小的信号增强器。仪器上的指示灯不断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噪音，显然正在与强大的干扰进行着激烈的对抗。
“正在尝试强行突破信号拦截！干扰源极强，且带有混沌灵能特征，连接极不稳定！”卢娜头也不抬地快速回应，声音透过面甲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专注。
卡西乌斯的心猛地向下一沉。他们已经在这片废墟城市中与数倍于己的敌人鏖战了近三个标准时。纵然第一连的战士们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老兵，装备精良，但在敌人仿佛无穷无尽的兵力投入，以及越来越多的、形态各异的恶魔和亚空间生物加入战局的情况下，他们也开始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伤亡。药剂师们忙碌的身影和那偶尔响起的、代表一名战士生命信号消失的短促蜂鸣，都像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心。
他们如同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虫，被动地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却连头顶轨道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母舰是否安好都一无所知。但卡西乌斯并非庸才，结合之前看到的战舰坠毁和遮天蔽日的敌方空投舱，他已然猜出了大概——舰队很可能遭遇了埋伏，甚至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他大口地喘息着，动力甲的换气系统发出嘶鸣，努力平复着剧烈战斗带来的生理负荷，大脑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固守待援？援军在哪里？他们甚至无法确定是否还有援军！必须主动出击，打破这个僵局，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被慢慢耗死、或者被越来越多的混沌造物淹没这一个结局。
“戈尔登！”卡西乌斯的声音透过扬声器，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立刻组织无畏机甲和所有终结者单位！以你为前锋，向城市中心方向突围！我们不能继续被困在这片区域进行无意义的消耗战，必须利用城市复杂地形，化整为零，伺机而动！”
他选择向城市中心突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里建筑更为密集，结构复杂，有利于他们这些精锐小队发挥机动性和单兵作战能力，进行巷战和游击，可以有效抵消敌人的人数优势。同时，中心区域或许还存在未被完全摧毁的通讯节点或防御工事，有机会建立起更稳定的通讯，联系上轨道。
“明白，连长！”戈尔登毫不犹豫地领命。他瞬间就领会了卡西乌斯的战术意图。这位沉稳的副官立刻开始通过战术网络调动部队，三台无畏机甲发出低沉的电子咆哮，调整方向，终结者们也迅速向戈尔登所在的位置靠拢，组成了一个以重装单位为核心的突击矛头。
德克兰一马当先，他那庞大的土星型终结者身躯如同移动的堡垒，顶在了突击队的最前方。能量护盾发生器嗡鸣着展开，幽蓝色的屏障轻易地偏转、吸收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爆弹和激光射击。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如同一辆失控的重型坦克，率先冲入了敌群！
“为了马库拉格！”德克兰怒吼着，沉重的战靴直接将一个躲闪不及的混沌仆役踩成了一滩肉泥，手中的风暴爆弹枪发出持续不断的轰鸣，灼热的弹幕泼洒向远处正在组织防线的黑色军团终结者，压制得对方一时难以抬头。
他这勇猛无比、同时也极其显眼的冲锋，立刻引起了隐藏在暗处的、真正危险存在的注意。
一名千子巫师，如同鬼魅般从一栋燃烧的建筑阴影中浮现。他并未直接攻击德克兰，而是挥动了手中那镶嵌着奸奇之眼的水晶法杖。一股强大的、扭曲现实的灵能波动瞬间扩散开来！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街道两旁几栋本已半塌的、数层楼高的居民楼，仿佛被无形的巨手连根拔起！巨大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带着砖石瓦砾，如同被投石机抛射一般，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正在冲锋的德克兰猛砸过去！
“卡托尼亚！快躲开！”科拉克斯之怒的电子合成音发出了急促的警告，它试图迈动沉重的步伐冲过去，用自己庞大的身躯为德克兰挡下这致命的攻击。
但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太晚了！
“轰隆隆——！！！”
数栋楼房的残骸如同山崩般，结结实实地将德克兰那庞大的身影彻底淹没！激起漫天烟尘，碎石如同雨点般落下。整个突击势头为之一滞。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那名千子巫师显然深谙补刀的重要性。他法杖再次挥舞，口中吟诵着亵渎的咒语。霎时间，在德克兰被掩埋位置上方的半空中，凭空浮现出无数只巨大、不断开合、闪烁着诡谲混沌能量的灵能之眼！这些眼睛同时锁定了下方被废墟掩埋的区域，下一刻，无数道蕴含着腐化与毁灭能量的混沌射线，如同密集的死亡之雨，朝着那片废墟倾泻而下！
“滋啦——轰！！！”
混沌射线猛烈地轰击在废墟之上，发生了剧烈的能量爆炸！威力之大，甚至将压在德克兰身上的部分钢筋混凝土残骸都瞬间气化或掀飞了出去！灼热的能量和四射的碎石给周围试图靠近救援的极限战士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一连串的沉重打击，即便是德克兰身披着厚重的土星型终结者盔甲，也难以完全承受。当爆炸的烟尘稍稍散去，只见他艰难地用动力拳撑开身上残存的瓦砾，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大口地喘息着，呼吸格栅中喷出的气息都带着一丝灼热和痛苦。
他此刻的状态极其糟糕。混沌能量不仅造成了物理冲击，更在持续侵蚀着他的身体。胸甲和肩甲处大片区域被高温熔毁，露出了量余烬。动力甲内部的生命维持系统和医疗注射器正在疯狂报警，试图稳定他的伤势，但显然效果有限。
几名附近的剑卫见状，立刻不顾危险地冲了上去，用他们高大的身躯和迅速展开的铁光环能量场，将德克兰护在中间，构筑起一道临时的防御壁垒，为他争取宝贵的喘息和处理伤势的时间。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直专注于通讯的卢娜那边，终于传来了突破性的进展！
她刚刚用那柄缴获的链锯斧，以一个干净利落的横扫，将一名躲在远处断墙后、试图用激光狙击枪点射的混沌仆役连人带枪撕成了碎片。几乎就在同时，她面前那台经过强化的通讯器中，刺耳的电流噪音里，突然夹杂进了一个微弱但清晰的人声！
“……滋……这里是马库拉格之耀号……滋……有人收到吗？重复，这里是旗舰马库拉格之耀号……”
是莉莉丝舰长的声音！虽然断断续续，夹杂着强烈的干扰，但确确实实是她的声音！
卢娜精神一振，立刻停止了其他动作，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维持这来之不易的通讯连接上。她一边快速调整着增强器的参数，一边对着麦克风回应：“莉莉丝舰长！这里是第一连，卢娜技术军士！我们收到了你的信号！请重复，通讯质量很差！”
在勉强确认对方能够收到后，卢娜立刻抓起通讯器，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正在指挥防线的卡西乌斯连长身边，将还在发出滋滋声的设备递了过去。
“连长！接通了！是莉莉丝舰长！”
卡西乌斯立刻接过通讯器，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询问道：“莉莉丝舰长！我是卡西乌斯！报告轨道情况！舰队现状如何？战团长是否安全？能否派遣任何形式的支援至奥瑞里斯地表？我们急需支援！”
通讯器那头，莉莉丝舰长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悲伤，甚至有一丝哽咽，她强忍着情绪，以尽可能简洁清晰的语言，将轨道上发生的惨剧告知了卡西乌斯：舰队遭遇阿巴顿亲自率领的黑色军团主力埋伏，损失极其惨重，多艘战舰被毁，马库拉格之耀号自身也遭受重创；战团长卡尔加在内部防御战中，被千子巫师以诡计重创，目前已被荣誉卫队护送撤离前线，暂无生命危险，但情况不容乐观；维特里乌斯队长报告，那三名被软禁的灰骑士，已经拿回了他们的传送信标，目标直指……“复仇之魂号”。
当说到最后，提及灰骑士们那近乎自杀的行动时，一直表现坚强的莉莉丝，声音终于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哭腔，充满了自责与无力：“……对不起，卡西乌斯连长……我们……我们无法为你们提供任何支援……轨道已经被吞世者的舰队完全封锁……我们自身难保……”
这个消息，如同数九寒天里最冰冷的冰水，从卡西乌斯的头顶浇下，瞬间凉透了他的四肢百骸。舰队遭遇毁灭性打击，战团长重伤，援军无望……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尖刀，刺穿了他心中仅存的侥幸。
他沉默了几秒，通讯器里只有滋滋的电流声和莉莉丝压抑的抽泣。周围的爆炸声和厮杀声仿佛变得遥远。
但卡西乌斯毕竟是第一连的连长，是极限战士的脊梁。他迅速压下了心中的震惊与悲痛，声音反而变得更加沉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莉莉丝舰长，听着，这不是你的错。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你们遭遇的是叛徒的主力，是蓄谋已久的陷阱。现在，我需要你冷静下来。”
他先是安抚了濒临崩溃的莉莉丝，然后迅速确认了几个关键信息：战团长目前相对安全，舰队正在尝试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