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突围（2 / 2）
“为了桑克斯——！！！”
是卢娜！
她不知何时，凭借着技术军士对机械和环境的敏锐感知，以及那身红色动力甲在昏暗光线下的些许隐蔽性，竟然悄无声息地绕过了加斯塔林的封锁线，如同一道红色的幽灵，出现在了阿巴顿那高大身躯的侧后方！
她双手紧握着那柄沉重的链锯斧，动力背包上剩余的几条机械臂疯狂地输出着辅助动力，推动着她那相对娇小的身躯高高跃起！链锯斧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斧刃上的锯齿疯狂旋转，带着她所有的力量、所有的仇恨、所有对逝去战友的哀悼，朝着阿巴顿那毫无防备的后颈，用尽全力，猛劈而下！
这是凝聚了所有幸存者最后希望与愤怒的一击！
然而，阿巴顿的反应速度，快得超乎常理！
几乎在卢娜跃起、战吼发出的瞬间，他那庞大的身躯就如同未卜先知般，猛地一个迅捷无比的转身！他放下了动力锤，那只巨大的、覆盖着普通臂甲的左手，如同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一把掐住了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的卢娜的脖颈！
“呃——！”
卢娜所有的攻势瞬间瓦解！窒息感与脖颈处传来的、几乎要将其捏碎的恐怖力量，让她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她双手无力地松开了链锯斧，斧头“哐当”一声掉落在远处。她那双隐藏在面甲下的眼睛，因缺氧和痛苦而瞪大，剩下的四条机械臂徒劳地、疯狂地捶打着阿巴顿那如同钢铁城墙般的手臂和胸甲，却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
阿巴顿将那猩红眼睛凑近被他轻易制住的卢娜，那目光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如同看待蝼蚁般的冰冷与残忍。
“基里曼之子！”他的声音透过扭曲的扬声器，如同来自深渊的宣告，带着胜利者无可置疑的傲慢，“你们失败了！彻头彻尾地失败了！”
他环视着满地狼藉、遍布尸骸的舰桥，看着跪地不起的卡尔，看着在他手中徒劳挣扎的卢娜。
“看看你们周围！看看你们所谓的勇气与牺牲，换来了什么？只有死亡，和我的胜利！”
他掐着卢娜脖子的手指微微收紧，让她发出更加痛苦的呜咽。
“失败者，就该去死！”
冰冷的宣判，为这场跳帮作战，似乎画上了最终的、绝望的句点。
阿巴顿那掐住卢娜脖颈的巨手，并未如宣告般立刻收紧，捏碎这最后顽抗者的喉咙。他那猩红的双眼在卢娜那身红色的技术军士动力甲上扫过，尤其是在那几条依旧在徒劳捶打他手臂的机械赐福臂上停留了一瞬。一个活着的、拥有技术军士知识的极限战士俘虏，其价值远非一具冰冷的尸体可比。将她献给黑暗诸神，尤其是那位热衷于知识与变化的诡道之主，或许能换取更丰厚的赏赐，或是撬开她的嘴，获取极限战士战舰的宝贵情报。
“你的死亡，会更有价值，技术军士。”阿巴顿低沉而充满恶意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在卢娜的心头，让她在窒息的痛苦中更添一丝绝望。
随即，他那充满毁灭欲望的目光，转向了另一边，那个依靠着墙壁，连站立都无比艰难，却依旧试图举起动力剑的卡尔。
“至于这个家伙……”阿巴顿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残忍，“给我将他撕成碎片！一块一块地！让他的‘兄弟’亲眼看着！看着她最后的同伴是如何在痛苦中被肢解！”
他特意加重了“兄弟”和“亲眼看着”这几个词，意图用最残酷的方式，摧垮卢娜最后的心理防线，也为这场一边倒的屠杀，增添最后一丝扭曲的“乐趣”。
得到战帅明确的命令，周围那些如同黑色死亡雕像般的加斯塔林终结者们，立刻发出了低沉的、充满嗜血欲望的嗡鸣。他们迈着沉重而整齐的步伐，手中的链锯斧开始轰鸣，动力拳上的分解立场再次亮起，如同围猎受伤野兽的狼群，一步步向着已然失去所有反抗能力的卡尔逼近。
卡尔单膝跪地，动力剑拄在地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视野因失血而模糊，耳边是加斯塔林沉重的脚步声和武器运转的噪音，如同死亡的倒计时。他看到了被阿巴顿扼住喉咙、痛苦挣扎的卢娜，看到了远处德克兰那惨不忍睹的残躯，看到了卡西乌斯连长倒下的方向……无尽的悲痛与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结束了吗……’卡尔在心中默念，意识开始逐渐沉入黑暗。‘不……我的兄弟……柯莱莎……’
就在最前方的加斯塔林终结者已然高高举起轰鸣的链锯斧，另一名终结者的动力拳也蓄势待发，即将触及卡尔那残破的蓝色盔甲，将他彻底撕碎的瞬间——
异变陡生！
卡尔那濒临沉寂的灵能感知，如同被一根无形的针猛地刺了一下！一股他既陌生又无比熟悉的、庞大而诡谲的气息，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并以惊人的速度弥漫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复仇之魂号的舰桥！
这股气息……充满了无穷的算计、知识的尘埃、命运的织线以及那令人心智错乱的变幻韵律！它如同无形的潮水，淹没了每一寸空间，甚至暂时压制了阿巴顿身上散发出的狂暴混沌威压，以及舰桥本身弥漫的亵渎低语。
是万变之主！是奸奇的力量！
卡尔对这股气息太熟悉了！在神圣泰拉时的内心战场，在那由奸奇伟力构筑的决斗场中，他几乎被这股力量彻底吞噬、同化！他化身为奸奇恶魔王子与卡洛斯血战的记忆，如同梦魇般深深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而此刻，这股气息，比那时更加纯粹，更加……浩瀚！
就在他意识到这股气息来源的下一秒，他感觉到那股诡谲的灵能瞬间达到了顶峰！
“咚——”
一声仿佛来自时空尽头、又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敲响的、清脆而悠长的法杖顿地声，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拥有感知能力的存在耳中！
刹那间，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正在行动的加斯塔林终结者，他们的动作瞬间僵住！高举的链锯斧凝固在半空，蓄势待发的动力拳停滞在出击的前一刻，迈出的步伐悬停在金属地板上方。他们如同变成了一尊尊栩栩如生的黑色雕像，唯有武器上偶尔闪烁的能量光芒，证明时间并未完全静止。
就连强大如阿巴顿，也受到了显着的影响！他掐着卢娜脖颈的手臂，那收紧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移动。他覆盖着头盔的面庞，转向气息来源的方向，那转头的速度也慢得令人窒息。唯有他那猩红的眼中，爆射出惊疑不定、继而转为暴怒的光芒，显示他并未完全被这时间之力所束缚。
整个舰桥，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近乎凝固的寂静之中，唯有那无处不在的奸奇灵能，如同活物般在空气中流淌、低语。
紧接着，异象再现。
空气中，开始凭空浮现出无数闪烁着幽蓝色微光的尘埃。这些尘埃如同受到无形力场的牵引，从舰桥的每一个角落汇聚而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如同一场逆向的蓝色雪花。它们盘旋、飞舞、碰撞、融合，发出细微而密集的、如同玻璃碎裂又重组般的诡异声响。
短短几息之间，这些蓝色的尘埃便在舰桥的中央，阿巴顿与卡尔之间，汇聚成了一个高大、扭曲、散发着令人心智混乱气息的身影！
它拥有着两颗头颅，连接在细长得不合比例的、如同蛇颈般的脖颈上。头颅上的面容干瘪而古老，皮肤如同千年羊皮纸般布满褶皱，一双眼睛是不断旋转、演绎着无数命运轨迹的幽蓝色漩涡，另一双眼睛则是一片空洞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与希望。它那干瘦的身躯上，覆盖着不断变幻、开合的奸奇之眼符号，仿佛在窥视着世间一切秘密。背后，一对巨大无比、由纯粹知识与变幻能量构成的羽翼缓缓舒展开来，其翼展几乎要遮蔽了整个舰桥的穹顶，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
它手中握着一柄扭曲的、顶端镶嵌着不断变幻形状水晶的法杖，方才那声暂停时间的顿地声，正是源于此。
万变魔君——卡洛斯·织命者！奸奇座下最强大的大魔，执掌命运与奥秘的至高使者，于此刻，亲临复仇之魂号！
卡洛斯的两颗头颅，那不断旋转的幽蓝漩涡之眼和那吞噬光明的黑暗之眼，同时转动，分别看向了两个方向。
那颗拥有幽蓝漩涡之眼的头颅，目光落在了依靠墙壁、濒临死亡的卡尔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算计、玩味，以及一丝……仿佛看到有趣玩具般的“好奇”。
“神选之子……”一个仿佛由无数种声音、无数种语言叠加而成的、充满了诡谲韵律的声音响起，直接回荡在卡尔的脑海深处，“许久未见……看来，命运之线，依旧牢牢缠绕在你的身上……”
而另一颗拥有黑暗之眼的头颅，则缓缓转向了动作缓慢、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的阿巴顿。那黑暗之眼中，仿佛倒映着阿巴顿那扭曲的愤怒，却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看待棋盘上一枚躁动棋子的漠然。
“……以及，战帅……”另一个更加低沉、仿佛蕴含着无尽嘲弄的声音接着响起，清晰地传入阿巴顿的耳中，“可悲的荷鲁斯之子，艾泽凯尔·阿巴顿……你的‘伟大’征服，似乎，被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