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通道关闭(2 / 2)
唯一剩下的,是两支蜡烛。还有一支——那如同腐肉般的哭喊——在我灵魂的虚空里回荡。
光芒闪烁不定。
“求你了,”我试图开口,可话语在舌尖支离破碎。
一如既往,我告诉自己。无论是在战场上、厨房里、庄园里、书房里、荒野中、堡垒里、训练场里,还是在我的军团之中,奉命对抗那些死去和垂死之人,我只想结束这一切,可身体的每一寸都渴望着能有什么东西,可以抱在怀里守护。但一切最终都在我手中化为灰烬,从指缝间溜走——无论是被长戟、长矛、匕首,还是无心的言语所终结。阴影不断延伸,我看到两个身影在相互残杀。我踉跄着离开墙壁,一步又一步,重力无情地将我拉向他们,速度越来越快,直到——
腹部一阵剧痛,让我不得不松开扼住女剑士喉咙的手,身体被向后推去,沿着山坡下滑,另一声嚎叫从喉咙里涌出。即便体内的痛苦试图挣脱,这一动作却让腹部的剧痛再次加剧。我伸手抓向疼痛的源头,渴望得到缓解,却只摸到了布料。
当那股推力最终将我狠狠撞在村庄的外墙时,我低下头,终于明白了。
一把精美的黑色长剑,深深刺入了我的体内。
我的目光顺着剑柄,向上看向那个杀死我的东西。假面人注视着我,黑曜石般的材质扭曲成难以名状的轮廓。理智与荒谬在这张面具上交织、分离。
所有的迹象都摆在眼前:不损伤身体的巨大力量、超越凡人的感知、精湛得足以媲美多年前人类最伟大战士的技艺,还有那把用死神之骨锻造的剑。只有一个存在,能同时拥有这一切。
我们找到它了。
我涌起想哭的冲动,抬起手,戴着骨甲的手指划过沾满鲜血的伤口,握住脖子上系着的珠子。这颗珠子已经在我身上戴了四年。我将它放进嘴里,用臼齿将其咬得粉碎。
我咳嗽着,呻吟着,嘴角溢出铁腥味的泡沫。抱着我的生物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其他动作。
我缓缓伸手,绕过它的面具,将我的血涂在上面。
就在那一刻,存在的孤独感消失了。我透过另一个人的眼睛看到了自己,一面比人类锻造的任何镜子都更真实的镜子。现实中所有的痛苦、光芒、声音、触感和恐惧,在递归的视野中加倍。
然后,一股意志与我相遇。尽管它因心智破碎而减弱,却依旧强大到足以将我的意志推开,切断联结。我又变回了西奥拉斯。
“不,”我喃喃道。记忆告诉我这个生物的未来。在那些被渡鸦之力充盈的存在体内,拒绝会解开心智的纽带。连接面容、双脚、手指、身体,最终连接灵魂的丝线会磨损、断裂。超过某个临界点,它会彻底撕裂心脏,只留下一颗冰冷死寂的肉块,躺在空洞的胸膛里。
“如果你不接受这一切……”我颤抖着吸了一口气,体内被刺穿的地方燃起剧痛的火焰,“你会死的。”
它没有动。
当我的生命从身体中流逝,如同痛苦的河流顺着肌肤淌下,我在仅存的意识中寻找答案。
我戴着铠甲的手抬起,握拳,猛地砸向面具。裂纹在面具上蔓延,与此同时,它手中的剑向上刺入,穿过我的肠子,伤及内脏。
又一拳,一声尖叫从我口中冲出。剧痛难忍,超出了我的承受极限。视线开始模糊,边缘渐渐腐烂。这份痛苦值得吗?
但与我所承受的折磨相比,数千年更巨大的痛苦都显得微不足道。于是我举起拳头,将面具砸得粉碎。
我集中注意力,看向面具之下的景象。
鲜血顺着鼻孔和耳朵流下,如同黑色的泪水。他的嘴唇缺了一块,伤口上留有齿痕。两只瞳孔大小不一,深红色慢慢吞噬着周围的眼白,从眼角渗出。
它一边流血,一边颤抖。
我看着它的脸,想起了一个名字。
“玛雅,”世界渐渐变暗,我开口说道,“你要让你的儿子死吗?”
它的半边脸耷拉下来,仿佛提线被剪断。但在一片血泊中,另一边脸慢慢抽搐了一下。
通道开启了。在那神圣的一瞬间,我不再仅仅是我自己,同时也是对面那团扭曲的阴影。这份统一如同湖面的涟漪般摇晃,然后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