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战后废墟与重建（1 / 2）

【胜利的余烬尚未冷却，巨大的创伤已赤裸裸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远征号”拖着残破的舰体，缓缓驶入满目疮痍的太阳系。

穿过木星轨道时，舷窗外不再是那颗熟悉的巨行星，而是一片巨大、死寂、色彩扭曲的二维“贴画”，无声地诉说着那场维度战争的残酷。

雷看着窗外，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狠狠灌了一口合成营养液，骂了句：“操。”】

胜利的确认，并未带来庆典，反而像揭开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将文明濒死的惨状彻底暴露在星空之下。

“远征号”作为人类舰队仅存的旗舰，其状态也糟糕透顶。左侧装甲带大面积剥离，露出内部扭曲的龙骨结构；多个引擎喷射口暗淡无光，仅靠核心动力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航行；舰体上遍布被能量灼烧和未知力量侵蚀的恐怖伤痕，像一头在炼狱中挣扎爬出的巨兽，拖着残破的身躯，缓慢而沉重地驶向那片曾经熟悉、如今却已面目全非的家园——太阳系。

当舰队（如果这寥寥几艘伤痕累累的舰船还能称之为舰队的话）穿过原本是木星轨道所在的空间时，舷窗外出现的景象，让所有幸存者感到了刺骨的寒意和窒息般的悲恸。

那里，没有了过去那颗色彩斑斓、云带翻涌的巨行星，没有了几十颗环绕其运行的、各具特色的卫星，更没有了过去数百年间人类在那里建立起的星港、哨站和殖民穹顶。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绝对平坦的、色彩怪异而单调的……二维存在。

它像一幅被拙劣地裱在宇宙这块画布上的抽象画，依稀能辨认出木星大气漩涡和某些卫星轮廓的扭曲痕迹，但所有的立体感、所有的生机、所有的物理属性都已消失。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死寂。星光穿过这片区域时，会发生诡异的偏折和色散，更添几分不真实感。

这是“归零者”留下的“杰作”，是维度战争最直接、最残酷的证明。一个曾经充满引力和活力的庞大天体系统，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永久性地从三维宇宙中“删除”了。

雷站在观测窗前，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动不动。他脸上没有了往常的暴躁和跳脱，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凝滞的麻木。他就这样沉默地看了很久，看着那片取代了他记忆中木星的、怪诞的二维图景，看着那片人类曾经试图建立最后防线的、如今已化为乌有的空域。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猛地掏出随身携带的合成营养液，拧开盖子，仰头狠狠灌了一大口。那粘稠的、带着工业味道的液体滑过喉咙，仿佛才能压下胸腔里那股无处宣泄的、混合着悲痛、愤怒和茫然的块垒。他用力将空罐子捏扁，金属扭曲发出刺耳的噪音，然后从牙缝里，低沉地、用力地挤出了一个字：

“操。”

这个字里，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面对这超越理解的毁灭和惨重牺牲时，最原始、最无力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