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西路军出，张家口誓师（1 / 2）

崇祯十九年正月下旬，塞北的寒风依旧如刀，刮过张家口的城墙，发出呜呜的嘶吼。这座扼守中原与漠北咽喉的重镇，此刻已彻底褪去往日边贸集市的喧嚣，化身成一座剑拔弩张的军事要塞。城墙之上，“中华军”的玄色大旗随风猎猎，守城士兵身披铠甲、手持长枪，目光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北方茫茫草原；城内街巷间，粮草运输车轱辘碾过冻土的声响此起彼伏，民夫们哈着白气，将一袋袋麦谷、一箱箱军械从粮仓与工坊运往城外校场，空气中弥漫着粮草的清香与铁器的冷冽，每一寸土地都透着大战将至的凝重。

校场之上，十五万西路军将士早已列阵完毕。他们身着统一的玄色军服，外罩厚重的御寒棉甲，腰间佩刀，手中紧握长枪、弓弩或是火铳，队列整齐如刀切，肃杀之气直冲云霄。阳光穿透铅灰色的云层，洒在将士们冰冷的铠甲与武器上，折射出耀眼的寒光，映照着一张张年轻却坚毅的脸庞——其中既有身经百战、伤疤累累的老兵，也有刚刚从流民中招募、怀揣着复仇之心的新丁，还有不少是在灭清之战中立下战功、主动请缨北上征蒙的精锐。

高台之上，西路军主将韩毅一身银白铠甲，腰悬虎头湛金枪，面容冷峻如雕塑。他年方三十有五，自少年时便跟随王巢起兵，从江南战场到辽东灭清，历经大小百余战，凭借一身过硬的武艺与沉稳果决的用兵之道，逐渐从普通士卒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将。此刻，他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台下阵列整齐的大军，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枪杆上的纹路，心中翻涌着难以平复的怒火。

不久前，辽东边境被蒙古骑兵蹂躏的惨状，早已通过急报传遍全军。苏家屯垦荒区被付之一炬的粮仓、辽阳集市上散落的尸体与货物、流民们流离失所的哭诉……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刺穿着将士们的心脏。作为主将，韩毅更清楚自己肩头的重任——此次率军从张家口西进，不仅要击溃察哈尔部的五万骑兵，更要直捣其老巢，彻底根除这颗侵扰边境的毒瘤，为辽东百姓报仇雪恨，也为中华军守住北疆的门户。

“将士们！”韩毅上前一步，浑厚的声音透过特制的铜喇叭传遍整个校场，压过了呼啸的寒风。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数月之前，辽东大地刚刚从满清的铁蹄下重获新生，流民百姓们好不容易开垦出良田、搭建起家园，憧憬着安稳度日的生活。可就在此时，察哈尔部的蒙古鞑子，趁我军主力未稳、边境防务空虚，悍然举兵南下！”

“他们烧我房屋，毁我粮仓，抢我财物，更残杀我手无寸铁的百姓！”韩毅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泣血，“锦州城外，白发老者被马刀劈杀于门前；辽阳集市，无辜商贩葬身马蹄之下；苏家屯中，为保护妻儿的垦荒百姓，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的哭声，穿越千里传到北京，传到我们耳中！此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话音落下，校场上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怒吼。将士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枪尖与刀刃直指天空，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杀！杀！杀！”的呐喊声此起彼伏，震得高台之上的旗帜猎猎作响，连脚下的冻土都仿佛在微微震颤。一名来自辽东的年轻士兵，父母与年幼的妹妹都在蒙古骑兵的劫掠中丧生，此刻他双目赤红，紧咬着牙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泪水混合着怒火从眼角滑落，口中反复嘶吼着：“报仇！我要报仇！”

韩毅抬手示意将士们安静，目光扫过一张张悲愤的脸庞，沉声道：“主公王大人有令，凡犯我华夏疆土、害我华夏百姓者，虽远必诛！此次我等奉命组建西路军，提兵西进，目标只有一个——彻底剿灭察哈尔部，生擒其首领额哲，捣毁其老巢，还边境百姓一个太平，还北疆一片安宁！”

“我中华军，自起兵以来，历经无数恶战，从无败绩！灭流寇，平满清，靠的不是上天眷顾，而是将士们手中的刀枪，心中的热血与忠诚！”韩毅的声音愈发激昂，“蒙古鞑子虽号称骁勇，骑兵机动性强，但他们烧杀抢掠，失尽人心；不携粮草，补给匮乏；更不懂军纪严明，只知肆意妄为！而我们，有主公的英明决策，有精良的军械火器，有严明的军纪，更有保家卫国、为百姓复仇的决心！此役，我等必破察哈尔，扬我中华军威！”

“破察哈尔！扬军威！”将士们再次齐声高呼，声音震耳欲聋，直冲云霄。寒风中，玄色的军旗猎猎作响，仿佛也在呼应着将士们的壮志豪情。韩毅看着眼前群情激昂的大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信心——有这样一支同仇敌忾、悍不畏死的军队，何愁察哈尔部不灭，何愁北疆不安！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虎头湛金枪，枪尖直指北方草原的方向，厉声下令：“传我将令！今日誓师，即刻拔营！全军西进，目标察哈尔部老巢！沿途遇敌，格杀勿论！凡英勇作战、斩杀敌将者，记大功！凡畏缩不前、临阵脱逃者，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遵令！”十五万将士齐声应和，声音整齐划一，带着撼动山河的力量。

誓师大会结束，西路军将士们迅速行动起来。骑兵部队率先牵马集结，他们胯下的战马皆是精心挑选的良驹，此刻虽被寒风冻得喷着白气，却依旧昂首嘶鸣，透着桀骜不驯的野性；步兵部队则整理好行囊与军械，扛起长枪与火铳，列队向城外进发；火器营的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推着数十门火炮，这些在灭清之战中大放异彩的武器，此刻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待战场上轰鸣怒吼；后勤部队则紧随其后，推着满载粮草、药品与箭矢的车辆，确保大军的补给线畅通无阻。

张家口城内的百姓们纷纷走上街头，自发地为西路军送行。他们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怀抱幼儿的妇女，还有不少是刚刚从辽东逃难而来的流民。老人们端着热气腾腾的米粥与馒头，递到将士们手中，哽咽着说道：“将士们，你们一定要多杀鞑子，为我们报仇啊！”妇女们则将亲手缝制的护膝与鞋垫塞给士兵，眼中满是期盼与担忧；孩子们挥舞着小拳头，高喊着“剿灭鞑子，保卫家园”的口号，稚嫩的声音里透着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