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 都市怪谈:包子铺(2 / 2)
“看见什么?”老婆头也不抬。
老陈闭上了嘴,后厨里肯定有什么不对劲,但他说不清是什么。空气越来越冷,烛光越来越暗,像是被什么吞噬了。
这时,他听见细微的哭声。很轻,若有若无,像是个孩子在哭。声音来自……冰柜?
老陈走向冰柜,手放在门上,冰凉。他犹豫着要不要打开。
“你干嘛呢?”老婆问。
“有哭声。”老陈说。
老婆缓缓开口,“别疑神疑鬼,赶紧来包包子。”
老陈的手停在冰柜门上。哭声更清楚了,确实是从里面传来的。他猛地拉开门——里面只有肉和蔬菜,整齐地摆放着。哭声停了。
他松了口气,关上门。一转身,看见老婆正对着空荡荡的墙角说话。
“你跟谁说话?”老陈问。
老婆转过来,表情自然,“没啊,我唱歌呢。”
老陈后背发凉,他终于确定老婆不正常了,开始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现在彻底不正常了。而且他肯定,刚才听见她在低声细语,像是在跟什么人交代什么。可现在,她一脸无辜,好像真是他在幻听。
烛光突然剧烈摇晃,几乎熄灭。在最后的光亮中,老陈看见老婆身后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形的东西,没有脸,只是一团黑。他眨眨眼,那东西又不见了。
“今天不能干了。”老陈坚决地说,“收工,天亮再说。”
老婆却突然尖叫起来:“不行!必须做完!它们会生气的!”
它们?老陈愣住。老婆从没这样过。她眼睛瞪得老大,瞳孔在烛光下异常的黑。
“你说什么?”老陈问。
老婆像是突然清醒,摇摇头,“我说……天快亮了,得赶紧。”
老陈看着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这张脸是老婆的脸,但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眼神,还是表情?说不上来。
他决定不管怎样都要离开这里。后厨太诡异了,从里到外透着邪门。他走向门口,手刚碰到门把,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老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她刚才在用的那把刀,现在插在案板上,刀尖没入木头,刀身上沾着暗红色的东西。
老陈冲过去扶她。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他愣住了——老婆的身体是冰凉的,像死人一样凉。他探了探鼻息,还有气,但很微弱。
“醒醒!”他拍她的脸。
老婆缓缓睁眼,眼神迷茫,“我怎么了?”
“你晕倒了。”老陈说,没提刀的的事。
老婆坐起来,揉着额头,“奇怪,突然就头晕。”她看向案板,“包子还没包完呢。”
老陈跟着看过去,愣住了——案板上,那些包好的包子在动。不是蒸熟后的那种膨胀,而是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顶得面皮一鼓一鼓的。
他指着包子,说不出话。
老婆却像是没看见,起身继续工作。她拔下案板上的刀,开始切下一块肉。刀起刀落,动作机械。
老陈终于确定,有什么东西附在了老婆身上。或者说,这个根本就不是他老婆。这个想法让他毛骨悚然。
他慢慢后退,想趁其不备溜出去求救。可是刚退到门口,门就打不开了。明明没有锁,却像是有无形的手拉着门板,纹丝不动。
“想去哪?”老婆头也不回地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老陈僵在原地。烛光下,他看见老婆的影子不再是一个人的形状,而是扭曲的一团,边缘模糊,像是很多影子叠在一起。
“你……你不是我老婆。”老陈说。
老婆转过身,笑了。那是老陈从没见过的笑,嘴角咧到不自然的角度,眼睛里没有一点光。
“我当然是。”她说,声音却变成了好几个人的合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老陈腿软,靠在门上。他看着那个顶着老婆脸的不知名东西一步步走近,手里的刀滴着什么东西。不是血,是更暗的,几乎黑色的液体。
“我们得把包子做完。”它说,合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客人等着呢。”
老陈看向窗外,天还是漆黑一片。按理说,这个点该有晨光了。但窗外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夜,连路灯的光都看不见。
“什么客人?”老陈声音发抖。
它笑了,声音刺耳,“吃包子的客人啊。”
这时,老陈听见前厅传来敲门声。很轻,很有节奏,一下,两下,三下。在这个死寂的凌晨,敲门声格外清晰。
老婆——或者说那个东西——眼睛一亮,“看,客人来了。”
它走向通往前厅的门。老陈想阻止,但身体像被钉住,动弹不得。他眼看着它打开门,门外站着一排黑影,看不清脸,只能看出人形。它们安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包子马上好。”它对黑影说,然后关上门,回到案板前。
老陈看着它开始加速包包子。手法快得看不清,面团和肉馅在它手中飞舞,一个个包子瞬间成型。而那些包子的表面,都清晰地浮现出痛苦的脸孔,扭曲嘶吼,但发不出声音。
敲门声又响了,这次更急。外面的东西似乎不耐烦了。
老陈终于能动了。他冲向窗户,想跳窗逃走。可是窗户也打不开,像是被焊死了。他抄起凳子砸玻璃,玻璃纹丝不动,发出沉闷的响声。
“没用的。”它头也不回地说,“天亮才能出去。”
老陈绝望地看着窗外,夜色浓重如墨。他突然想起老人说的,有些地方的时间会错乱,一夜如同永恒。
它包完了所有包子,开始上笼蒸。蒸汽升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不是肉香,而是更腥,更原始的味道。
蒸包子的时间里,敲门声持续不断,越来越响。门板开始震动,像是随时会被撞开。老陈缩在墙角,看着那个冒充他老婆的东西忙碌。它的动作越来越不像人,关节扭曲的角度诡异,影子在墙上张牙舞爪。
终于,包子蒸好了。它打开笼屉,蒸汽弥漫。老陈看见笼屉里的包子在动,像是活物一样微微颤动。表面的脸孔更加清晰,表情痛苦至极。
它端着一笼包子走向前厅。开门前,它回头看了老陈一眼,那个笑容让老陈终身难忘。
门开了,黑影一拥而入。老陈看不见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咀嚼声,黏腻又急促。还有细微的呜咽,像是包子在哭。
过了一会儿,声音停了。黑影退出前厅,消失在夜色中。它关上门,转身看着老陈。
“该你了。”它说,声音又变回老婆的,但眼神依旧陌生。
老陈想跑,但身体再次不听使唤。他眼看着它走近,手里的刀闪着寒光。
“夫妻档嘛,”它笑着说,“总要整整齐齐的。”
刀落下时,老陈最后看见的是窗外。天边终于泛起一丝鱼肚白,但太迟了。
清晨,第一个熟客推开包子铺的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笼屉里还有剩的包子,微微冒着热气。熟客拿起一个咬了口,皱眉吐了出来——馅是生的,而且有股怪味,于是把包子扔了,留下钱,转身离开。
后来警方调查发现,铺子里的肉馅中混入了不明的人体组织,不是老陈夫妇的。而老陈夫妇,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出现过。
有人说他们为躲仇人跑路了,有人说他们欠了高利贷被做掉了。但附近夜归的人偶尔会谈起,凌晨路过那家铺子时,好像能看见里面有人影晃动,还能闻到包子的香气。
只是没人敢去确认,那香气是不是真的来自包子。
这座城市又多了一个怪谈,关于一对消失的夫妻,和一家凌晨三点准时亮起灯的包子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