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象牙塔与四合院(2 / 2)
林墨夹菜的手微微一顿。炖鸡的香味,许大茂丢鸡,傻柱的饭盒,下不出蛋的讥讽……这些熟悉的元素交织在一起,让他瞬间明了——这是开始了,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吃饭,心里却已预见到接下来的一场风波。
前院,刘海中挺着肚子,官威十足。他刚刚被娄晓娥请来“主持公道”,自觉责任重大,更是显示权威的好机会。易中海和闫埠贵也被请了过来,三位大爷面色各异地坐在搬出来的太师椅上。
中院贾家,饭桌气氛凝滞。棒梗低着头,小当和槐花也一点点扒拉碗里的饭,和以往吃饭节奏完全不同,他们不敢吭声。秦淮茹看着三个孩子,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听到许大茂嚷嚷丢鸡,再结合孩子们这反常的样子……
“棒梗,”秦淮茹放下筷子,声音发紧,“你跟妈说实话,许大茂家的鸡……是不是你拿的?”
贾张氏也瞪着眼:“快说!是不是你个小兔崽子干的?”
棒梗被逼问不过,支支吾吾地承认了:“我……我就是看那鸡在院门口溜达,在不拦住就跑了,我抓的时候太用力,死了,就拿着跟小当和槐花做叫花鸡吃了……傻柱知道这事,他看到我们吃了……”小当槐花头埋得更低了。
秦淮茹眼前一黑,贾张氏也慌了神。这时,刘光天在外面喊:“开全院大会了!各家当家的都到前院集合!”
婆媳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恐和一丝侥幸——也许,能糊弄过去?
前院渐渐聚满了人。林墨吃完饭后,也信步走了过来,站在人群稍外围的地方。他看到傻柱叉着腰,一脸混不吝地站在场中,面对许大茂的指控和三位大爷的审视,似乎还带着点“看你们能把我怎样”的架势。
林墨知道,以傻柱的性子,加上对秦淮茹家那几个孩子的维护,保不齐脑子一热就把这事给扛了。他悄然挪到傻柱身边,趁着众人注意力还在三位大爷和许大茂身上的空档,用极低的声音急速说道:
“柱子哥,沉住气。鸡不是你偷的,打死也不能认。想想雨水,刚进厂,档案要清白。想想你自己,背个贼名,哪个好姑娘敢跟你?厂里小灶的规矩你懂,领导给的加班犒劳,天经地义,谁查也不怕。咬死了,别松口。”
傻柱浑身一震,侧头看了林墨一眼,眼神里的冲动和犹豫慢慢被冷静取代。他重重地、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刘海中率先开口,官腔十足:“今天召集大家开会,是因为院里发生了一件性质极其恶劣的事情!许大茂家丢了一只下蛋的母鸡!而傻柱家,正好在炖鸡!这里面,有没有关联,我们必须查清楚!这关系到我们院的集体荣誉,绝不允许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易中海接着道:“柱子,大茂指控你偷了他家的鸡,你现在炖的这鸡,是哪来的?你要如实交代。”
傻柱经过林墨的提点,心里有了底,面对众人的目光,显得从容了许多:“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还有各位邻居,我何雨柱虽然浑,但偷鸡摸狗的事,从来不干!”
“这鸡,是厂里李副厂长看我们厨房加班辛苦,特意让食堂主任买了,给我当加班伙食的!饭盒打回来的,就是这半只。怎么,厂里领导体恤我们工人,还体恤出错了?”
许大茂跳脚:“你放屁!哪有那么巧的事?偏偏我家丢鸡,你家就炖鸡?”
傻柱嗤笑一声:“许大茂,你家鸡丢了,跟我有啥关系?兴许是黄鼠狼叼走了呢?或者……是它自己觉得你们家风水不好,不下蛋,跑了?”
“你!”许大茂又被戳到痛处,气得要冲上来,被娄晓娥死死拉住。
闫埠贵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柱子,空口无凭啊。你说厂里领导给的,有什么证据?”
傻柱两手一摊:“证据?要不,您现在跟我去厂里,找李副厂长、找食堂主任当面问问?”
这话一出,闫埠贵不吭声了。这年头,谁敢轻易去核实领导的事情?
易中海看着傻柱这反常的镇定和条理清晰的辩解,心里也有些诧异,原本以为傻柱会梗着脖子承认或者胡搅蛮缠,没想到……
刘海中见僵持不下,又想显示权威,便道:“既然各执一词,傻柱又不承认。为了我们院的清白,我看,只能报派出所了!让公安同志来查!”
“对!报警!”许大茂立刻附和。
“报警”二字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人群一阵骚动。
角落里的秦淮茹和贾张氏本来还想央求傻柱帮顶一下,这下不肯能了。秦淮茹用力掐了婆婆一下,压低声音,带着哭腔:“妈!不能报警!为了棒梗!快认了吧!赔钱!快啊!”
贾张氏也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公安一来,棒梗就完了。她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嗷”一嗓子哭喊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别报警!别报啊!鸡……鸡是我偷拿的……我就是嘴馋……我们赔!我们赔钱还不行吗?大茂,你说,赔多少钱?”
许大茂一愣,没想到是贾家干的。他眼珠一转,伸出两根手指:“两块五!少一分都不行!我那可是正下蛋的母鸡!”
贾张氏心疼得直抽抽,但在三位大爷和众人目光下,只得哆哆嗦嗦地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两块五毛钱,递给了许大茂。
一场全院大会,就在贾张氏的认赔和哭嚎中仓促收场。许大茂虽然拿到了远超市价的赔款,但没能整到傻柱,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悻悻地回了家。三位大爷见事情“圆满解决”,也各自散去。
傻柱松了口气,下意识地看向林墨,眼神复杂。林墨却只是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面带愁容的秦淮茹,以及哭天抢地的贾张氏,最后落在许大茂家的方向。
为了集体的名誉,个体的委屈可以被忽视;为了孩子的未来,大人的尊严可以舍弃。这院里的人情冷暖,算计权衡,远比拳脚来得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