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洞府探秘（1 / 2）
踏入归墟洞府的瞬间，外界黑风峡谷的呼啸声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宁静。这股宁静并非祥和，而是仿佛能吞噬一切声音、光线乃至生机的绝对沉寂，与“归墟”之名无比契合。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殿堂，而是一条向下倾斜的、宽阔无比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壁并非岩石，而是某种暗沉沉的金属，上面雕刻着无数繁复而古老的图案，描绘着星辰陨落、世界崩坏、万物归于虚无的景象，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寂灭道韵。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颗颗早已失去光泽的明珠，想来昔日曾是照明之物，如今却只能依靠从洞口透入的微弱天光，以及叶尘二人身上散发的仙光视物。
空气中弥漫着那股精纯却又带着寂灭意味的仙灵之气，呼吸之间，竟让人产生一种肉身与神魂都要随之化道、归于虚无的错觉。
“好诡异的寂灭仙气！”苏婉清周身战意微微流转，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将那股侵蚀之意隔绝在外，俏脸凝重，“此地不宜久留，长时间吸纳这种仙气，恐损道基。”
叶尘点了点头，他的混沌之体万法不侵，这寂灭仙气一入体内，便被混沌原点迅速分解同化，反而成了滋养。但他也感知到，这股寂灭道韵的源头，就在甬道深处。
“跟紧我。”叶尘低语一声，混沌领域无声无息地展开，将两人笼罩其中。领域之内，混沌之气流转，将那无孔不入的寂灭意蕴彻底隔绝、消弭。
两人沿着甬道小心前行，脚步声在死寂的通道中回荡，传出老远。神识在这里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只能探出百丈左右，再远便如同泥牛入海，被那股寂灭道韵吞噬。
前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座巨大无比的地下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九根高达百丈的青铜巨柱，巨柱上缠绕着早已枯死的黑色藤蔓，柱身布满了斑驳的铜锈和战斗留下的痕迹。广场地面，铺就着某种黑色的石板，石板之上，刻画着一个覆盖了整个广场的巨大阵法。阵法纹路复杂到极点，核心处是一个不断旋转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图案——正是归墟的象征。
然而，吸引叶尘和苏婉清目光的，并非是这宏伟却已残破的广场和阵法，而是广场之上，那密密麻麻的身影！
那不是活物，而是一具具站立不动的傀儡！
这些傀儡形态各异，有人形，有兽形，亦有奇形怪状难以名状的构造体。它们通体呈现出暗金、黑铁或灰石般的色泽，静静地矗立在广场上，如同忠诚的卫兵，守护着通往更深处的道路。大部分傀儡身上都布满了伤痕，甚至有些残缺不全，显然经历过惨烈的大战。但它们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最弱的也堪比真仙，其中更有数十具散发着玄仙级别的压迫感，甚至在最靠近内围的区域，有三具造型格外狰狞、体型庞大的傀儡，其气息赫然达到了金仙层次！
虽然这些傀儡似乎因为能量耗尽或因岁月太久而陷入了沉寂，但那股肃杀与冰冷的气息，依旧让人头皮发麻。
“这么多傀儡……而且品阶如此之高！”苏婉清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归墟金仙，生前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炼制出金仙级的傀儡！”
叶尘目光扫过整个广场，最后落在那三具金仙傀儡身上，眼神微眯：“恐怕不仅仅是炼制那么简单。你看它们核心处的驱动源，并非寻常仙晶，而是一种……被高度压缩凝练的寂灭本源。这位金仙，走的恐怕是寂灭大道，而且造诣极深。”
他的混沌之眼能看透虚妄，清晰地看到那些傀儡胸腔或头颅内部，都有一团灰黑色的、不断旋转的能量核心，散发着与外界寂灭仙气同源，却精纯霸道千百倍的气息。
“寂灭大道？”苏婉清眉头紧蹙，“这与寂灭神殿……”
她的话未说完，异变陡生！
似乎是感应到了生人的闯入，或许是叶尘他们身上活跃的生命气息刺激了此地的禁制。广场边缘，几具原本黯淡无光的真仙级傀儡，眼眶中猛地亮起了猩红色的光芒！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那几具傀儡僵硬地转动头颅，锁定了叶尘和苏婉清的位置。它们手臂抬起，或是演化出能量光刃，或是凝聚出寂灭光束，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发动了攻击！
数道灰黑色的光束，带着湮灭一切的寂灭气息，瞬间跨越空间，射向二人！
“小心！”苏婉清清叱一声，战意爆发，一道凝练如实质的赤红色剑罡斩出，与一道寂灭光束撞在一起。
轰！
剑罡与光束同时湮灭，但苏婉清却被震得后退半步，手臂微微发麻。这些真仙级傀儡的攻击，蕴含的寂灭法则极其纯粹，破坏力惊人。
叶尘面对射来的光束，不闪不避，只是平静地伸出手掌。混沌领域在他掌心凝聚，形成一个微型的漩涡。那几道足以重创普通真仙的寂灭光束射入漩涡，如同石子投入大海，连涟漪都未曾激起，便被彻底吞噬、分解。
他目光一冷：“既然醒了，那就彻底安息吧！”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向前轻轻一划。
一道灰蒙蒙的剑气呼啸而出，剑气初始只有尺许长，但在飞出的过程中，却迎风便涨，瞬间化作一道横贯广场的混沌剑河！剑河之中，地水火风奔涌，仿佛开天辟地之初的景象重现！
混沌神通——开天剑河！
剑河所过之处，那几具刚刚苏醒的真仙级傀儡，连同它们发出的攻击，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被剑河中奔涌的混沌之气同化，连残骸都未曾留下。
然而，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
“嗡——！！！”
整个广场仿佛被注入了灵魂，所有傀儡，从真仙级到玄仙级，眼眶之中齐刷刷地亮起了猩红之光！密密麻麻，如同黑夜中升起的无数血色星辰，冰冷、残酷，锁定着场中唯一的两个生命体。
“吼！”
一具形似猛虎，背生双翼的玄仙级傀儡率先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能量震荡虚空产生的波动），双翅一振，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扑来，利爪撕裂虚空，带着道道空间裂痕。
紧接着，成百上千的傀儡同时动了！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叶尘和苏婉清涌来。刀光、剑影、寂灭神雷、腐蚀毒雾……各种蕴含寂灭法则的攻击铺天盖地，将整个广场淹没。
面对这足以让玄仙巅峰强者都瞬间陨落的恐怖围攻，叶尘面色不变，只是将混沌领域全力展开。
“领域——混沌归元！”
以他为中心，百里范围瞬间被灰蒙蒙的混沌之气笼罩。领域之内，法则不存，万法归元！那些汹涌而来的攻击，无论是能量光束还是物理冲击，一进入混沌领域，威力便急剧衰减，其中的寂灭法则被混沌之气迅速分解、同化，最终化为最精纯的能量，反而补充着领域的消耗。
苏婉清身处领域中心，压力大减。她娇叱一声，战意领域同样展开，与叶尘的混沌领域相辅相成。她的战意领域主杀伐，赤红色的战意如同燎原之火，主动迎向那些冲入混沌领域后速度大减、威力锐减的傀儡。
“战仙九式——破军！”
赤红色的枪影如同凤凰展翅，横扫而出，瞬间将七八具真仙级傀儡拦腰斩断，其中的寂灭核心被战意强行震碎。
叶尘更是如同虎入羊群。他身形闪烁，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一具或多具傀儡的崩解。他或拳或掌，或指或剑，招式古朴简单，却蕴含着混沌大道的至理。混沌原点在他指尖跳跃，时而化作吞噬一切的黑洞，将傀儡连同其攻击一口吞下；时而模拟开天辟地的伟力，一拳打出，清浊分立，直接将数具玄仙傀儡轰成齑粉。
他的战斗方式，充满了暴力美学，更带着一种大道层面的碾压。这些傀儡的寂灭法则，在包容一切的混沌面前，被克制得死死的。
战斗呈现出一面倒的态势。傀儡的数量虽多，但在两大领域的压制和叶尘堪称bug的混沌原点面前，成片成片地倒下，化作精纯的寂灭本源和炼器材料，被叶尘收入内天地。
然而，那三具一直未曾动弹的金仙级傀儡，终于被彻底激活了！
位于最左侧，一具形似三头六臂魔神，手持各种奇门兵刃的傀儡，六只眼睛同时亮起刺目的血光。它猛地踏前一步，整个广场都为之震动。它并未直接冲来，而是六臂齐挥，打出一道道玄奥的法诀。
顿时，广场地面上那巨大的归墟阵法，核心处的黑暗漩涡猛地加速旋转！一股远比之前强大百倍的吞噬之力骤然降临，作用在叶尘和苏婉清的身上！这股力量并非针对肉身，而是直接针对他们的仙元、神魂乃至生命本源，欲要将他们拉入那永恒的归墟之中！
与此同时，中间那具形似巨龟，背负玄奥碑文的傀儡，龟甲上的碑文骤然亮起，形成一道厚重的灰黑色光罩，将三具金仙傀儡以及它们身后的一座紧闭的青铜大门笼罩，光罩之上归墟道韵流转，防御力惊人。
最右侧那具，则是一尊人形傀儡，身披残破战甲，手持一柄断了一半的黑色巨剑。它空洞的眼眶望向叶尘，猛地举起断剑，简简单单地一斩而下！
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却蕴含着极致的寂灭剑意！剑光所过之处，空间不是被撕裂，而是直接化为虚无，形成一道笔直的、通往归墟的黑色剑痕，瞬间斩至叶尘面前！这一剑的威力，已然达到了金仙初期的水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三重打击，苏婉清脸色一白，感觉自身的仙元和生命力都在被那归墟阵法强行抽离，而那斩来的寂灭剑意，更是让她神魂都在颤栗。
“尘哥！”
叶尘眼神一凝，终于露出了郑重的神色。他先将苏婉清往身后一拉，以自己的混沌领域硬抗那归墟阵法的吞噬之力。混沌领域剧烈波动，但那恐怖的吞噬力大部分被领域承受、分解，只有少部分渗透进来。
同时，他面对那斩灭一切的寂灭剑痕，不退反进，体内混沌原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
“寂灭？终究是‘有’之终结！而我之混沌，乃‘无’之开端，亦为‘有’之归宿！给我……吞！”
他低吼一声，竟张开嘴，猛地一吸！
那足以斩灭星辰、令金仙色变的寂灭剑痕，在接触到叶尘面前时，仿佛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牵引，骤然扭曲、缩小，最终化作一道细长的黑色气流，被他一口吞入腹中！
“轰！！！”
叶尘体内，如同开天辟地！那霸道无比的寂灭剑意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欲要毁灭一切。但混沌原点如同亘古存在的磨盘，散发出无穷吸力，将其死死拉扯住，疯狂碾磨、分解。灰黑色的寂灭本源被强行剥离，其中的剑意、法则被混沌原点迅速解析、吸收，化为叶尘对寂灭大道的领悟，而那精纯的能量则被内天地贪婪地吸收。
整个过程看似漫长，实则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吞下寂灭剑痕，叶尘身体微微一震，脸色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但眼神却越发明亮，甚至带着一丝兴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混沌大道，在吞噬了这高纯度的寂灭本源后，似乎变得更加圆满了一丝，内天地的边缘，那混沌未开之地，隐隐有更加深邃的“终结”意境在孕育。
“原来如此……寂灭亦是混沌的一部分，是万物循环的一环。只创生不寂灭，宇宙终将臃肿崩坏；只寂灭不创生，则万物归墟，一切成空。混沌，当包容生死，掌控轮回！”
一股明悟涌上心头，叶尘身上的气息陡然变得愈发深邃莫测。
他一步踏出，无视那归墟阵法的吞噬，无视那防御光罩，直接来到了那持剑的金仙傀儡面前。
那傀儡似乎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再次举起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