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水乡月夜里的水莲语(2 / 2)
“榕公的树洞能存声音,”阿榕指着树洞,“老一辈说,对着树洞说话,三年后再来听,能听见当时的回音。不过啊,现在更少有人知道了,年轻人都嫌等得久。”他挠了挠头,“我阿爷说,你们是懂草木灵性的人,肯定能听懂榕公的话。”
灵蕴兽突然对着树洞轻吠一声,树洞里竟传来“呜呜”的回应,像是有只看不见的小兽在应答。阿木蹲下身,往树洞里看,只见内壁上刻满了细密的纹路,不像人为刻上去的,倒像是树木自然生长形成的,仔细看,竟有点像地图上的线条。
“这是古驿道的脉络,”林辰凑过来看,“你看,这些粗点的纹路,应该是当年的主路,细的是岔路。”曾言爻掏出纸笔,赶紧把纹路拓下来,“说不定能找到失传的古药方,我娘说,岭南古驿道上的药商,总把秘方刻在榕树附近的石头上。”
正说着,灵蕴兽突然钻进树洞,叼出一块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刻着“永安驿”三个字,边缘已经有些腐朽,却能看出当年刻字时的认真。阿榕眼睛一亮:“这是失传的驿站木牌!我阿爷说,永安驿在百年前的山洪里被冲毁了,没想到榕公替咱们存着呢!”
雨又下了起来,这次是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榕树叶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倒像是榕树在说话。阿榕赶紧招呼他们进树洞躲雨,树洞里面比外面宽敞得多,能容下七八个人,内壁干燥,还散落着些前人留下的东西:一个缺了口的瓷碗,几页泛黄的药书,还有个用红绳系着的玉佩,上面刻着个“苏”字。
“这玉佩……”曾言爻拿起玉佩,指尖摩挲着那个“苏”字,突然红了眼眶,“我娘的名字里也有个‘苏’字,她说我外婆当年就是在岭南的驿道上失踪的……”话音刚落,树洞里突然响起一阵模糊的女声,像是在说“等我回来”,声音温柔又急切,在树洞里回荡着。
阿榕惊讶地张大嘴:“是回音藤!榕公的树洞里缠着回音藤呢!”果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树洞深处缠着几株暗紫色的藤蔓,上面长着心形的叶子,刚才曾言爻说话时,叶子轻轻颤动着,此刻正发出细微的嗡鸣。
林辰若有所思:“刚才的声音,会不会是三年前有人在这里说过的话?”他对着回音藤轻声说:“我们来找古驿道的地图。”藤蔓的叶子抖了抖,没立刻回应。阿榕解释:“回音藤记不住太近的话,得等够时辰才行。”
灵蕴兽把木牌叼到回音藤旁边,用爪子轻轻拍了拍藤蔓,突然,一阵更清晰的声音传了出来,是个苍老的男声:“……把药箱藏进榕公的第三道气根下,等世道太平了,让苏家丫头来取……”声音断断续续的,却足够听清。曾言爻手里的玉佩“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捡起玉佩,指尖都在抖:“是外婆!我娘说过,外婆是药商,当年带着一箱救命药失踪了!”
雨停时,阳光透过榕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树洞里投下斑驳的光点。阿木按照那苍老的声音提示,果然在第三道气根下挖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箱,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十本手写药书,还有一张泛黄的地图,标注着古驿道上的药草产地。曾言爻颤抖着翻开最上面的药书,扉页上写着“苏氏药记”,字迹和她娘信上的如出一辙。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她把脸埋进药书里,肩膀微微耸动,灵蕴兽赶紧跑过去,用脑袋蹭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慰。
阿榕在一旁叹道:“榕公就是这样,什么都替人记着,等有缘人来寻。”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看,这里标着‘忘忧泉’,据说喝了泉水能忘忧,却会记得最该记的人。往前再走三日就到了。”
林辰把药书小心地放进箱子里:“先去忘忧泉,再沿着古驿道走,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曾言爻点点头,把玉佩系在回音藤上:“外婆,我会带着药书走下去的。”藤蔓的叶子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应答。
灵蕴兽叼起那块“永安驿”木牌,塞进阿木的药篓里,又跑去蹭了蹭榕公的树干,仿佛在告别。阿木摸着古榕粗糙的树皮,感觉掌心传来一丝暖意,像是老树在轻轻回握。
离开时,阿榕站在榕树下挥手:“记着,遇到解不开的结,就回来问榕公!它什么都知道!”
阳光穿过气根的缝隙,在地上织成一张金色的网,灵蕴兽跑在最前面,脖子上的活血藤项圈在光影里跳跃。阿木看着曾言爻小心翼翼抱着药箱的样子,又看了看林辰手里那张渐渐清晰的地图,忽然觉得,这趟游历就像古榕的气根,看似散漫,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把每个人的心事都连在了一起。
下一站,忘忧泉。据说那里的泉水会筛选记忆,留下最珍贵的部分。灵蕴兽似乎闻到了泉水的气息,跑得更快了,尾巴卷着那枚从水乡带来的忆珠,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