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深夜离开(1 / 2)
日头高悬,明晃晃的阳光却驱不散弥漫在京城上空的沉重与离愁。
宫门外,盛大而肃穆的送亲仪仗已然启程。
临安长公主的婚车,裹着刺目的红绸,在护卫的簇拥下,缓缓驶离了这座困住她亦保护她的皇城。
鼓乐声喧天,却掩不住那华盖之下无声的悲凉。
百姓夹道,目光复杂,有唏嘘,有不忍,却无力改变这既定的“国策”。
几乎在同一时刻,另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自不同的宫门悄然而出,汇入京城熙攘的街巷。
车厢内,夏挽独坐,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她手心微潮,缓缓展开那张已被她体温熨热的纸条。
字迹娟秀却略显仓促,写着一个京郊的地址。
夏挽的视线在那行字上停留了许久,眸色幽深,仿佛要将那地址刻入脑海。
最终,她将纸条重新攥紧,指节用力到泛白。
永寿宫。
殿门紧闭,将正午最炽烈的阳光也挡在了外面。
贤太后独坐于凤榻之上,闭目捻着佛珠。
殿内光线晦暗,昂贵的沉水香静静燃烧,却压不住那股从她周身散发出的、冰封般的压抑与阴郁。
她闭着眼,面容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晦暗不明,唯有手中缓慢转动的佛珠,泄露着一丝并不平静的心绪。
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陶嬷嬷如同影子般闪入,又迅速将门合拢,隔绝了外间的一切。
她快步走到榻前,毫不犹豫地跪下,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完成任务的禀报。
“太后娘娘,饵···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放好了。”
贤太后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手中转动的佛珠有一瞬的停滞。
她没有睁眼,只从喉间溢出一个极轻的、近乎叹息的“嗯”字。
停了片刻,她才问:“临安···已经出城了?”
“回娘娘,銮驾已出安定门,依制前行。”
陶嬷嬷小心翼翼地回答。。
“好。”
贤太后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如鹰隼。
“你去吧。记住哀家的吩咐,事情···要办得干净。”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分。
“务必···把临安,平安地带回来。”
“老奴遵旨!定不负娘娘重托!”
陶嬷嬷重重叩首,起身后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殿外。
“吱呀——砰。”
沉重的殿门再次严丝合缝地关闭,将最后一丝天光彻底隔绝。
贤太后重新闭上眼,身影完全融入这片黑暗之中。
唯有那持续不断的、细碎而规律的佛珠转动声,在死寂的宫殿里回荡,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偏执。
南昌侯府。
夏挽回到平澜院后,并未休息。
她铺开素笺,提笔蘸墨,字迹迅捷而沉稳,写了一封简短的密信。
封好后,她唤来凌花,目光交接间无需多言。
“亲手交给王大勇,他知道该怎么做。”
凌花领命,将信贴身藏好,悄然离去。
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夏挽独自坐在窗边,看着日影一点点西斜,将庭院的景物拉出长长的影子,再看着那些影子逐渐模糊、消散,最终被渐浓的暮色吞噬。
她的心绪如同这交替的光影,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翻涌着对未知前路的审慎以及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戏台早已搭好,各方角色也已就位,今夜,这场戏终要鸣锣开场了。
黑夜降临,万籁俱寂。
南昌侯府的后门处,树影婆娑,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静静停靠在巷角阴影里,车夫和几名扮作寻常家仆的汉子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平澜院的门轻轻打开,夏挽走了出来。
她身上披着一件能将她身形完全笼罩的黑色连帽斗篷,帽檐压下,遮住了大半张脸。
凌花和臧雪紧随其后,同样衣着利落。
三人脚步轻捷,迅速朝着后门方向走去。
夜风拂过,带来初春的寒意,也卷动了夏挽斗篷的衣角。
就在她们即将抵达后门,凌花的手已经触碰到门闩时。
“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