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汉奸覆灭（1 / 2）
黑暗、潮湿、弥漫着泥土和陈旧木材气味的秘密通道，仿佛没有尽头。林星晚紧抱着皮箱，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阿坤和阿良身后，只有他们手中微弱的手电光柱在身前晃动，切割开令人窒息的黑暗。每一步迈出，都仿佛离那个充满危险与决绝的石库门民居更远一步，也离陈景明和卡尔博士更远一步。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着，每一次收缩都带来尖锐的疼痛。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她只能凭借本能跟着前面晃动的背影。耳畔似乎还在回响着陈景明那严厉又饱含关切的话语，回响着卡尔博士冷静却坚定的声音。
“糊涂！你看看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是希望！是无数人用命换来的真相和未来！”
“个人的生死，在它面前，轻如鸿毛！”
“你想让他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吗？！”
最后那句质问，如同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她的灵魂上。是啊，她怎么能让砚舟失望？怎么能让所有人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砚舟……对不起，我又软弱了……但我答应你，我会坚强起来，我会保护好这一切……连同你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战斗下去……”她紧紧咬着下唇，直到口中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用这疼痛强迫自己凝聚起几乎溃散的精神和力气。怀中的皮箱沉甸甸的，里面装着的不仅是纸张和那个神秘的圆盘，更是沉甸甸的责任与诺言。
通道似乎开始向上倾斜，前方隐约传来一丝微弱的光线和城市特有的嘈杂噪音。快要到出口了。
就在林星晚强忍悲痛，在黑暗通道中艰难前行之时，石库门民居内的气氛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能量读数又掉了一截！”卡尔博士盯着示波器上那令人心惊肉跳的曲线，声音干涩，“他们肯定动用了大功率的干扰设备，或者……在附近布置了能量汲取装置！防御场最多还能维持八个小时，不，可能更短！”
陈景明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立在窗边的阴影里，仅余的一只眼睛透过窗帘缝隙，死死盯着外面看似平静的弄堂。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这平静之下，正有无数毒蛇在吐信，无数饿狼在磨牙。
“八小时……足够星晚他们走远了。”陈景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平静。他转过身，走到房间中央的桌子旁，上面摊开着上海地图和几张模糊的黑白照片。“卡尔，还记得砚舟之前跟我们分析过的，关于租界内那几个跳得最欢的汉奸头目的资料吗？”
卡尔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凑了过来：“记得。尤其是那个叫张啸林的，原本是青帮头目，投靠日本人后，靠着给日军提供情报、打压抗日势力，在租界里混得风生水起，成了日本人的一条恶犬。据我们的内线消息，这次针对研究中心的行动，他和他手下的爪牙就是急先锋。”
陈景明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公共租界与法租界交界处的一个位置——那是一栋装饰奢华、守卫森严的西式别墅，正是张啸林的宅邸。
“这条老狗，仗着日本人的势力和租界的庇护，坏事做尽，不知道害了多少同胞。”陈景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一直对‘伴星’的能量技术垂涎三尺，认为那是可以让他更上一层楼，甚至取日本人而代之的‘法宝’。贪婪……是他的致命弱点。”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陈景明脑海中迅速成型。他看向卡尔，眼神锐利：“卡尔，如果我们‘不小心’泄露一点消息，就说研究中心能量即将耗尽，我们准备携带核心资料和‘伴星’密钥，从另一条备用通道转移，而那条通道的出口……恰好就在张啸林别墅附近的一个仓库里。你说，这条闻到腥味的老狗，会怎么做？”
卡尔博士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陈景明的意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与担忧交织的神色：“他会像闻到肉骨头的饿狗一样扑过来！他想独吞这份‘大礼’，必然不会第一时间通知日本人，而是会亲自带精锐人手来抢！但是……陈，这太冒险了！万一他不上当，或者带了太多人……”
“他不会通知日本人，至少不会立刻通知。”陈景明笃定地说，“他这种投机分子，最是疑心重重，生怕日本人过河拆桥，肯定想先把东西攥在自己手里，增加谈判的筹码。至于人手……我们不需要跟他硬拼。”
他走到房间角落，那里摆放着几台造型古怪、连接着许多导线的设备，是卡尔根据萨玛拉扎能量图谱改造的小型能量发生器和不稳定力场装置。
“我们就在这里，”陈景明的手指指向地图上仓库的位置，“给他布一个‘能量盛宴’！利用仓库里残留的、与研究中心同源的微弱能量场作为引子，提前布置好陷阱。等他带着人冲进来抢‘密钥’的时候，启动装置，制造一个短暂但足够强烈的能量紊乱区域！不需要杀伤多少人，只要制造足够的混乱和……‘证据’！”
卡尔立刻领会：“我明白了！剧烈的、异常的能量波动，必然会引起租界工部局和各国领事馆的注意！特别是英国人，他们一向对日本人在租界内的势力扩张心存忌惮！如果我们能趁机……揭露张啸林通敌卖国、甚至企图窃取危险能量的罪行……”
“没错！”陈景明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我们要借力打力！利用租界的规则和列强之间的矛盾！只要能把事情闹大，引起舆论关注，哪怕只是暂时性的，也能迫使英法等国为了自身利益和面子，对日本人和张啸林施加压力，至少让他们不敢在明面上立刻对我们动手，为星晚的撤离争取更多时间，也为我们……创造反击的机会！”
计划虽险，却是目前绝境中唯一可能打开局面的奇招！
事不宜迟，陈景明立刻通过一条极其隐秘的单线，将精心编造的“情报”泄露了出去。与此同时，卡尔博士带着两名精通电学和机械的研究员，悄悄通过另一条暗道，前往那个废弃的仓库，争分夺秒地布置能量陷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石库门民居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陈景明默默地检查着身上的武器，两把驳壳枪，充足的弹药，几枚德制手榴弹，还有一把贴身藏着的、淬了毒的匕首。他知道，无论计划成功与否，一场恶战都在所难免。
“老伙计，这次，咱们可能真要并肩子走到头了。”他抚摸着冰凉的枪身，心中一片平静。乱世浮生，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个他视若亲女的丫头，和她肩上那过于沉重的未来。
另一边，废弃仓库内，卡尔博士等人也在紧张地忙碌着。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机油的味道，昏暗的灯光下，各种导线和能量导管如同蛛网般蔓延。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异常专注。他们知道，这是在为生存而搏，为希望而搏。
果然，如同陈景明所料，贪婪的恶犬上钩了！
不到三个小时，负责在外围警戒的暗哨就传回了消息——张啸林亲自带着二十多名荷枪实弹、身手矫健的心腹手下，分乘几辆没有牌照的汽车，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仓库所在的区域，并且切断了附近的电话线路。
“他来了！”陈景明接到消息，眼中精光一闪，“按计划行动！卡尔，那边准备好了吗？”
“一切就绪！就等鱼儿进网了！”卡尔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陈景明深吸一口气，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对留在身边负责联络和策应的两名年轻研究员沉声道：“你们守在这里，随时准备接应卡尔他们撤回，或者……按照预定计划销毁所有资料，绝不能让它们落入敌手！”
“是！陈爷！”两名年轻人用力点头，脸上带着稚嫩却坚定的神色。
陈景明不再多言，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石库门民居，朝着仓库方向潜行而去。
仓库内，卡尔博士屏住呼吸，透过预先留好的观察孔，看到张啸林在一群彪形大汉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仓库大门。张啸林穿着一身绸缎长衫，戴着墨镜，手里盘着两个铁核桃，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狞笑。
“搜！给我把东西找出来！特别是那个什么‘钥匙’！”张啸林扯着公鸭嗓子喊道，“妈的，有了这玩意儿，看那些小日本还敢不敢跟老子摆架子！”
他的心腹们立刻分散开来，在堆积的货物和废弃机器间翻找。
就是现在！
卡尔博士猛地按下了手中的起爆器——不是炸药，而是能量陷阱的启动开关！
“嗡——！！！！”
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嗡鸣骤然响起！以仓库中央某个点为核心，一道无形的能量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空气中瞬间充满了游离的电弧，灯光疯狂闪烁、熄灭，那些正在翻找的汉奸们只觉得头脑一阵剧痛，仿佛被重锤击中，耳鼻中甚至渗出了鲜血，手中的武器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更令人惊骇的是，仓库墙壁上那些原本不起眼的、被卡尔提前布置好的特殊材料，在能量冲击下，竟然投射出了一些模糊却清晰的影像和文字片段——正是张啸林与日军军官秘密会面、签署卖国协议、以及他手下迫害抗日志士的部分罪证！这些影像如同鬼魅般在墙壁上流转、闪烁！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妖术？！”张啸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墨镜都掉在了地上，露出那双充满惊恐和贪婪的小眼睛。
与此同时，早已埋伏在仓库外围阴影中的陈景明，看准时机，用一颗精准的点射，打碎了仓库临街一侧窗户的玻璃！巨大的碎裂声在夜晚传得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