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民间的 “江兰传说”(1 / 2)
乾隆十五年春的河南许昌,暖意刚漫过田埂,周阿福就带着二十户农户,扛着自家刚收的玉米,往村头空地去。老农皮肤黝黑,手上满是老茧,脚步却格外轻快——今天是“江姑娘祠”动工的日子,这些玉米,是农户们凑的“建祠钱”,要换成青砖,盖一座能装下“感恩”的小祠。
空地旁早已围满了人,有提着锄头来帮忙的佃户,有抱着布娃娃来凑数的孩童,还有私塾先生背着笔墨,说要给祠堂题字。周阿福放下玉米,拍了拍手上的土,对众人喊道:“当年俺们的玉米地全是蚜虫,快死光了,是江姑娘请赵老汉传的石灰治虫法,才救了俺们的命;后来士绅囤粮,又是江姑娘让瑞祥号调粮,俺们才没饿肚子——这祠,得好好盖,让子孙后代都记着江姑娘的好!”
人群里响起一片附和声,佃户们扛起锄头开始挖地基,孩童们帮着捡石头,私塾先生铺开宣纸,蘸着墨写下“实务救民”四个大字——这是祠堂的门楣题字,简单四个字,却道尽了江兰在百姓心中的分量。
祠堂盖得不算大,却处处藏着“新政印记”。门楣上的“实务救民”被刻成木匾,刷上红漆,远远就能看见;殿内的江兰木雕像是当地木匠照着百姓的描述做的——一身青布衫,手里捧着一本《治世策》,眉眼温和,像极了百姓记忆里“不摆架子的江姑娘”;像前的供桌上,摆着新鲜的玉米和生姜,玉米是周阿福家刚收的,生姜是陈阿婆托人从江南捎来的,百姓说“江姑娘当年靠这两样救过咱们,现在该咱们供奉她”;两侧的墙壁上,嵌着两块石碑,左边刻“雍正五年,江姑娘教石灰治蚜法,救许昌玉米20万亩”,右边刻“雍正八年,江姑娘定平准基金,平许昌粮价,农户免饿肚”,字迹虽不工整,却是百姓一笔一划刻的,藏着最真的心意。
祠堂落成那天,许昌的百姓几乎都来了。周阿福带着农户们在祠前摆上供品,老妇们烧着香,孩童们围着祠堂跑,嘴里还哼着刚学的短句:“包衣女,佐君王,利万民,定四方”。这短句是前几天春耕时,周阿福教孙子唱的,没想到很快就传遍了全村——“包衣女”说江兰的出身,“佐君王”说她帮雍正、乾隆推新政,“利万民”说她稳粮价、建医馆,“定四方”说她预警海疆、护军屯,简单八句,却把江兰的功绩唱得明明白白。
没过多久,这歌谣就传到了江南。苏州瑞祥号分铺旁,74岁的陈阿婆正带着老妇们凑钱盖“江姑娘祠”,听到货郎唱“包衣女,传药方,生姜葱白治感冒”,忍不住跟着哼起来。陈阿婆的孙子当年得了重感冒,是江兰教的“生姜葱白煮水”救了命,所以她牵头盖祠时,特意把江王氏当年织的“药材标识布”捐了出来——这块布上绣着艾草、生姜的图案,是江兰生前常用的,陈阿婆珍藏了十年,如今摆进祠堂,被百姓装在玻璃罩里,成了“镇祠之宝”。
苏州的“江姑娘祠”挨着兰馨医馆分点,每天清晨,陈阿婆都会来祠前煮生姜水,给路过的学子、农户喝。有学子问她:“阿婆,您为什么天天煮这个?”陈阿婆笑着说:“这是江姑娘教的法子,喝了不感冒,也让大家记着她的恩——当年要是没有她,俺们这些老骨头,早就不在了。”
歌谣还传到了西北军屯。江柱子正在军屯里巡查,听到士兵们操练时哼“江姑娘,护海疆,拦得洋船不敢闯”,忍不住停下脚步。士兵赵武看到他,赶紧立正:“将军,这歌是从江南传过来的,说的是江姑娘临终前预警海疆,咱们才拦住英国商船的事——兄弟们都觉得,江姑娘是咱们的守护神!”
江柱子点点头,心里满是感慨。他想起当年江兰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要盯紧海疆”,如今百姓把这事唱进歌谣,刻进祠堂,是对江兰最好的纪念。没过多久,他就牵头用军饷结余,在军屯旁盖了座“江姑娘祠”,殿内摆着军屯工具——锄头、镰刀,都是江兰定“清点规则”后省下的,士兵们每次值哨前,都会来祠前鞠躬,求“江姑娘护佑平安”。
民间的纪念不仅有祠宇和歌谣,还有茶馆里的说书。乾隆十五年冬,江南苏州“聚贤茶馆”的说书人柳先生,开始讲《江姑娘传》。55岁的柳先生是江南有名的说书人,最擅长把“实事”讲得生动,他结合江兰的实绩,添了些百姓爱听的细节:讲“江兰识破番商假胡椒”,说她“拿起胡椒往水里一丢,假的浮起来,真的沉下去,番商当场就跪了”;讲“江兰定三则铁规管瑞祥号”,说她“早算到士绅会囤粮,故定10%公益银补民生,让百姓不受苦”;讲“江兰临终预警海疆”,说她“死前还攥着商船图,说‘洋船不防,海疆难安’,真是未卜先知”。
每次开讲,聚贤茶馆都挤满了人。百姓搬着小板凳,早早来占座;兰馨医馆的郎中提着药箱,听完书再去出诊;瑞祥号的伙计们换了班,也来凑数。柳先生讲到江兰教农户用石灰治虫时,台下有老妇抹眼泪,说“当年俺家的玉米也是这么救的”;讲到江兰拦截英国商船时,台下的士兵鼓掌叫好,场面热闹得像过节。
有一次,柳先生讲到江兰定平准基金,说“江姑娘算粮价比算盘还准,士绅想囤粮抬价,根本没门”,台下突然有人喊:“这不是女诸葛转世吗?能掐会算,还护着百姓!”这话一出口,百姓们纷纷附和,“江兰是女诸葛转世”的说法很快就传开了。
此后,百姓们对江兰的纪念多了些“信仰”的味道:春耕时,农户们去祠堂摆新采的艾草,求“江姑娘指丰收路”;学子们考前去祠堂拜一拜,求“江姑娘助科考”;士兵们出海前,会在祠堂里放一把船桨,求“江姑娘保平安”。这种“神化”,不是凭空而来,是百姓把江兰的“远见”“实绩”,变成了心里的“依靠”——他们相信,只要记着江兰的好,学着她的法子做事,日子就会越来越好。
柳先生的《江姑娘传》很快被抄录成册,传到了河南、西北,甚至京城。乾隆十六年,柳先生应兰馨学院之邀,去给学子们讲书。江念馨坐在台下,看着柳先生讲奶奶的故事,看着学子们听得入迷,忍不住红了眼眶。
讲完后,江念馨拉着柳先生的手说:“先生,您讲的虽是传说,却没丢‘实务为要’的根——我奶奶当年教我们算粮价、认药材,不是靠‘能掐会算’,是靠实实在在的本事。”
柳先生点头笑道:“江姑娘的根在百姓心里,我讲的,不过是百姓记在心里的事。姑娘放心,只要我还能讲,就会把江姑娘的故事,一直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