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决然的传送门（1 / 2）
巴尔克那一声混合了无尽痛苦与滔天怒火的咆哮，如同实质的冲击波，震得整个观星台上的星辉都为之荡漾、黯淡。他庞大的身躯因极致的情绪而剧烈颤抖，暗红色的皮肤下仿佛有岩浆即将破体而出，双眼中的烈焰几乎要喷薄而出，焚毁眼前的一切。脚下坚不可摧的星金石地面，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恶魔领主的恐怖威压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使得空气灼热粘稠，仿佛置身于即将爆发的火山口。
“冷静点！老兄弟！！”凯兰·铁影的暴喝如同惊雷炸响，他巨大的手掌蕴含着泰坦的磅礴巨力，死死按在巴尔克剧烈起伏、如同即将炸裂的岩石般的肩膀上。那力量不仅在于压制巴尔克失控的能量，更带着一股震慑心魄的意志力，试图将巴尔克从彻底的疯狂边缘拉回。“你现在发疯，只会把一切都毁了！想想萨芙拉！想想艾米莉亚！她们需要的是一个能救她们出来的巴尔克，不是一头只知毁灭的疯兽！”
巴尔克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挣扎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凯兰，那目光中充满了原始的暴戾和几乎要撕裂对方的冲动。但凯兰寸步不让，铜铃大的虎目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历经沙场的沉稳。两位巨人的力量在无声中激烈碰撞，空气因能量的挤压发出低沉的轰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贝拉的行动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她没有试图去安抚巴尔克，甚至没有多看那濒死的信使第二眼（自有圣所迅速赶来的光元素精灵将其笼罩进行紧急救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凝聚在眼前正在急速成型的传送门上。
她的双手幻化出无数残影，古老而晦涩的恶魔语如同带着硫磺气息的烈焰，从她唇齿间迸发。每一个音节落下，虚空便震颤一下，勾勒出一道燃烧着深沉狱火的暗红色线条。复杂的符文并非凭空绘制，而是从她指尖流淌出的本源恶魔之力与星脉圣所无处不在的秩序能量剧烈碰撞、融合后的产物。这道传送门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远非信使来时那濒临崩溃的裂隙可比，它稳定、庞大，边缘的狱火熊熊燃烧，却奇异地被约束在特定范围内，显示出施法者对力量无与伦比的精准掌控。门后传来清晰可辨的、属于熔铸铁狱的独特气息——灼热的风裹挟着硫磺味、隐约的喊杀声、兵刃交击的锐响，以及一股令人不安的、虚空腐蚀特有的阴冷死寂。
“巴尔克！”贝拉猛地转头，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淬火的匕首，直刺巴尔克几乎被怒火吞噬的瞳孔，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执掌铁狱数百年的绝对权威和斩钉截铁的意味，穿透了巴尔克的咆哮与能量的轰鸣，“你的愤怒，我感受到了！但现在，把它收起来！把它炼成刀，而不是任其焚烧你自己和救人的希望！跟我回铁狱！用叛徒的血，来洗刷这份耻辱！用你的双手，把萨芙拉和艾米莉亚夺回来！”
贝拉的话，如同带着冰棱的冷水，混合着凯兰手掌传来的巨力，终于撼动了巴尔克被狂暴占据的心神。他血红的瞳孔剧烈收缩，贝拉眼中那熟悉的、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以及话语中“救人”的核心，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海中的混沌。他喉咙里的嗬嗬声渐渐低沉下去，剧烈颤抖的身躯慢慢停止，但那压抑下去的怒火并未消失，而是转化为一种更冰冷、更致命的东西，沉淀在他眼底最深处，如同休眠的火山，随时准备爆发出毁灭性的能量。他重重地、带着粗重喘息地，点了一下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以诺拉和艾莉丝为首，星光突击队的全体成员赶到了观星台。他们显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稳的空间波动、重伤的信使、如临大敌的凯兰、面若寒霜正在开启传送门的贝拉，以及那位昨日还显得憨厚可亲、此刻却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复仇魔神般的巴尔克。
诺拉碧色的眼睛瞬间瞪大，但她立刻看到了巴尔克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极致痛苦与焦虑，也看到了贝拉和凯兰的决断。艾莉丝则迅速扫视全场，目光在重伤信使和那扇散发着不祥与熟悉气息的传送门之间快速移动，圣骑士的直觉让她明白了大致情况。
“贝拉阿姨！巴尔克叔叔！发生什么事了？”诺拉急切地问道，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尖锐。
贝拉没有回头，维持着传送门的稳定，语速极快且清晰：“铁狱叛乱，玛尔加什勾结寂灭之影，阿格尼斯挟持了萨芙拉和艾米莉亚。我们必须立刻回去。”
“什么？！”星光突击队的成员们齐齐倒吸一口冷气。托尔握紧了拳头，坎普眼神锐利如鹰，瓦尔基里和维伦娜面色凝重，奥德尔的影子似乎波动了一下。
“我们也去！”诺拉几乎是脱口而出，她上前一步，脸上充满了急切和想要帮忙的决心，“我们可以帮忙！”
艾莉丝也立刻点头，虽然表情严肃，但眼神坚定：“星光突击队，愿尽绵薄之力！”
“胡闹！”一声沉稳的断喝响起，来自阿斯莫德。不知何时，星脉守护者已静立在稍远处，他的气息与整个圣所融为一体，目光平静却深邃如宇宙，他看着凯兰，缓缓摇头，声音直接响在每个人心灵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理性：“凯兰，你的力量属性至阳至刚，与寂灭之影的虚空侵蚀天性相克，但亦会激烈互冲。此刻铁狱局势未明，能量混杂，你贸然进入，非但不能精准控场，反而可能刺激寂灭能量暴走，甚至引发位面能量的连锁崩溃，危及人质与巴尔克自身的控制。你需要留在这里。”
凯兰闻言，虎目一瞪，脸上满是不甘，但他看着阿斯莫德那深邃的目光，又看了看那扇不稳定能量涌动的传送门，最终，他重重地啐了一口，按在巴尔克肩头的手掌用力捏了捏，沉声道：“老兄弟！老莫说得对！老子这身力气，现在进去可能是帮倒忙！但你放心，老子就在这门口守着！有啥情况，随时接应你们！一定要把弟妹和侄女平安带回来！然后把那群杂碎碾成渣！”
阿斯莫德的目光继而转向贝拉和星光突击队，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最终的决断：“贝拉，巴尔克，铁狱是你们的战场。这些孩子……或许他们的纯净力量与灵活性能在特定环节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但切记，此行首要目标是营救与斩首，而非正面战争。量力而行。”
贝拉深深看了阿斯莫德一眼，点了点头。她再次看向巴尔克，传送门已彻底稳定，那燃烧的狱火之后，就是正处于动荡与危机中的家园。“我们走。”
巴尔克最后看了一眼凯兰，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随即那感激被冰冷的杀意覆盖。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巨石摩擦的咆哮，不再有任何犹豫，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流光，第一个冲进了那充满未知危险的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