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寂火显威破迷障（1 / 2）
“探星者三号”如一尾沉默的银鱼，悄然滑入编号K-7-331的小行星带。
这里的景象与千星港的繁华井然截然不同。视野所及，尽是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暗色星体碎片，在微弱的引力和复杂的磁场作用下缓慢漂移、碰撞。空间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弥漫着澹澹的、灰蒙蒙的“星尘霾”，这些细微的尘埃与冰晶折射着遥远恒星的光，形成一片朦胧而诡异的光晕。更深处，偶尔可见扭曲的空间波纹与一闪而逝的能量电弧，彰显着此地的混乱与危险。
李慕白紧张地操控着星舟，尽量避开那些较大的碎片和明显的空间湍流。他面前的光幕上，显示着星舟搭载的探测阵法反馈回的实时地形与能量读数，以及林尘根据青铜残片和灰黑石板推演出的、指向那处上古废墟的大致路径。
“引力读数异常……前方三千里处有大规模质量缺失区，疑似古老星体崩塌后的核心空洞。”李慕白盯着光幕，“林道友，你推断的路径正好穿过那片区域。”
林尘站在舷窗旁，破妄星瞳微微开启，穿透星尘霾，望向远方那片深邃的黑暗。在他的“视野”中，那片区域的能量流动极其混乱，但混乱之中，却隐约有几条相对“平顺”的轨迹，如同湍急河流中暗藏的水道，这与他推演的路径部分重合。更重要的是，怀中的灰黑石板在接近此地时，那丝与寂灭火意同源的冰冷古老波动，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丝。
“应该就是那里。”林尘肯定道，“小心靠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苏师妹，警戒四周。”
苏婉清微微颔首，手按剑柄，灵觉散开。剑意凝星初成后，她对周围环境中的星辰之力与异常波动感知更加敏锐。
星舟继续深入。周围的星体碎片越发密集，形状也愈发古怪，有些像是被巨大力量撕裂的建筑残骸，上面甚至能看到人工雕刻的痕迹，只是早已风化模糊。空气中弥漫的星尘霾也越来越浓，对神识和探测阵法都产生了明显的干扰。
“有东西在靠近！”苏婉清突然低喝，目光锐利地扫向舷窗左侧。
只见那片浓密的星尘霾中，数道扭曲的、如同烂泥般蠕动的阴影悄然浮现。它们没有固定形态，身体半透明，内部闪烁着暗紫色的光点，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精神波动和澹澹的腐蚀性能量气息。
“‘星墟魅影’！”李慕白脸色一变，“一种诞生于古老星墟负面能量与残魂碎片中的低阶邪灵，擅长精神攻击与侵蚀灵力，单个不强，但往往成群出现！”
话音未落，那几道阴影猛地加速，如同鬼魅般扑向星舟！它们直接穿透了星舟的外层灵能护盾——这种常规护盾对实体攻击效果显着，但对这种半能量半精神的邪灵防护有限。
“哼！”苏婉清冷哼一声，手中星辰长剑未出鞘，只是并指向前一点！
一点凝练如实质的星辉剑意自她指尖迸发，化作数道细若发丝、却璀璨夺目的剑丝，精准地刺入那几道“星墟魅影”的核心！
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铁丝刺入冰雪，魅影发出无声的尖啸，身体剧烈扭曲、溃散，最终化为缕缕黑烟，被星辉剑意彻底净化。
然而，更多的魅影从四面八方的星尘霾中涌现出来，密密麻麻，恐怕不下数百！它们似乎被星舟的灵能波动和刚才同伴的死亡所吸引。
“不能纠缠！星墟魅影会越聚越多，一旦形成规模，连金丹后期修士的神魂都可能被侵蚀！”李慕白急道，同时激活了星舟上几个专门针对能量和精神攻击的防御符阵，一层澹澹的金色光晕笼罩舱室内部，暂时隔绝了魅影的精神渗透。
但星舟外部，那些魅影正疯狂撞击、腐蚀着护盾和外壳，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护盾能量在飞速下降。
“加速冲过去！”林尘果断道，“李道友，操控星舟，走‘兑位’转‘离位’，沿那条相对平顺的能量轨迹！苏师妹，与我一同清障！”
李慕白咬牙，将星舟动力推到最大，按照林尘指示的方位，操控星舟做出一个惊险的急速变向，如同游鱼般钻入一条看似狭窄、实则能量相对稳定的缝隙。
林尘与苏婉清则分立舷窗两侧。苏婉清剑光连闪，一道道凝练的星辉剑气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将敢于靠近星舟要害部位的魅影点灭。林尘则没有动用寂灭火意或玉衡律令，而是双手结印，口中默诵一段古老的音节——这是他从悬枢残碑信息中领悟到的一点皮毛，一种能够安抚、驱散负面能量与残魂碎片的“安魂镇灵”秘术片段。
随着他音节吐出，一圈极其微弱、却带着苍茫古老韵味的银色波纹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穿透星舟外壳，扫向前方的星墟魅影。
被这银色波纹扫中的魅影，动作明显一滞，身上暗紫色的光芒暗澹了许多，甚至有些弱小的直接僵在原地，如同被冻结。虽然无法彻底消灭它们，却极大地迟滞了它们的围攻，为星舟的前行创造了宝贵空间。
星舟在密集的碎片与魅影中艰难穿行，不时与较小的碎片发生刮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李慕白全神贯注，额头见汗，凭借高超的操控技巧和阵法辅助，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撞击。
终于，在冲破最后一片由大量魅影和破碎星体组成的障碍带后，前方豁然开朗！
星舟驶入了一片相对空旷的“空洞”区域。这里几乎没有漂浮的碎片，星尘霾也稀薄了许多。空洞中央，悬浮着一片规模惊人的废墟！
那是由无数断裂的巨柱、坍塌的穹顶、破碎的台阶、以及扭曲的金属框架构成的建筑群，风格古朴恢弘，与现今修真界的建筑样式迥异，带着强烈的上古星辰文明特征。大部分建筑材质是一种灰黑色的、类似星辰铁的金属，表面布满锈蚀与撞击的痕迹，许多地方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埃与冰霜。废墟整体呈不规则的环状分布，中心处似乎是一个下沉的广场，广场中央隐约可见一座半倾倒的高塔轮廓。
废墟周围的空间相对稳定，但残留着一种沉郁、衰败、却又隐含着一丝不屈威严的气息。更奇特的是，在废墟的某些角落，以及那中央高塔的残骸上，依稀能看到点点极其微弱的、暗银色的荧光闪烁，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就是这里！上古星路驿站——或者说，‘寂灭星驿’的废墟！”李慕白激动道，快速扫描着探测数据，“能量读数显示，废墟核心区域有微弱的、与星辰之力同源但更加古老的禁制残留，但大部分已经失效或处于极低功率运行状态。没有检测到大规模生命反应……除了刚才那种星墟魅影，这里似乎死寂一片。”
林尘怀中的灰黑石板此刻已变得温热，那股同源波动清晰可辨，指向废墟中心的高塔方向。他目光扫过那片死寂的废墟，破妄星瞳运转，看到的景象却更加丰富。
他看到废墟上空，萦绕着澹澹的、近乎透明的黑色雾气——那是岁月沉淀的“寂灭”与“终结”之意，与寂灭火意的本质隐隐共鸣。他看到那些暗银色荧光所在之处，空间的“伤痕”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少，仿佛那荧光在顽强地抵抗着时光与虚空的侵蚀。他还看到，在中央高塔下方，似乎有极其复杂、层层叠叠的阵法纹路残迹，虽然大部分已断裂，但核心处依旧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能量在极其缓慢地循环。
“此地……不简单。”林尘沉声道，“那些暗银色荧光，很可能就是石板能被激活的关键，也是此地被称为‘寂灭星驿’的原因。小心靠近，先在废墟外围降落。”
星舟缓缓降落在一处相对平坦、由巨大石板铺就的平台上。平台边缘立着几根断裂的石柱，柱身雕刻着早已模糊的星辰与云纹。
三人走下星舟，脚踏实地。脚下是冰冷的、覆盖着霜尘的石板，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金属锈蚀的味道，以及那股无处不在的、澹澹的寂灭之意。这里异常安静，连星墟魅影都没有跟进来，仿佛这片废墟有着无形的边界。
“先在外围探查，收集信息，不要贸然深入核心，尤其是那座高塔。”林尘叮嘱道，同时将神识和破妄星瞳的感知放到最大，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危险。
三人分散开来，但彼此保持在视线和神识可及的范围内。
林尘走向一根较为完整的石柱，拂去表面的尘埃。柱子上凋刻的图案显现出来，那并非装饰，而是一幅简略的星图，标注着几个节点和线路，其中一条线路的终点，赫然有一个与青铜残片上相似的标记！只是这幅星图更加古老，线路也更多。
“果然，这里曾是上古星路的一个重要中转或补给点。”林尘心中印证了猜测。他尝试以玉衡律令之力接触石柱，石柱微微一颤，柱体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共鸣，但很快沉寂，再无反应。
另一边，苏婉清在一块半掩在尘埃中的金属板上发现了一些残缺的文字。这些文字并非古星文，而是一种更加象形、充满力量感的古老符文，她辨认不出，但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剑意与星辰道韵，与她自身的剑道隐隐呼应。她将文字拓印下来，准备带回研究。
李慕白则对废墟边缘几处尚未完全坍塌的附属建筑产生了兴趣。这些建筑似乎曾是仓库或工坊，里面散落着一些早已灵性尽失、化为顽铁的法器残片，以及一些奇特的、非金非石的容器碎片。他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小堆暗银色的、如同细沙般的物质，触手冰凉，隐隐散发着与废墟中那些荧光同源的气息。他小心收集了一些。
就在三人各自有所收获，准备进一步扩大搜索范围时，异变突生！
废墟中央，那座半倾倒的高塔，其顶端一块巨大的、布满裂痕的暗银色晶石，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并非明亮的光芒，而是一种如同回光返照般的、暗澹却坚定的银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