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古代魔法新解（2 / 2）
他基于这种“深度解读”，开始进行补全。他的方案充满了奇思妙想（或者说胡思乱想），添加了许多原本没有的、用于“反制”、“窃听”、“逆向追踪”的冗余结构。结果，他补全的法阵确实亮了起来，甚至亮度超过了合格线，但能量波动却变得有些诡异不定，时不时闪过一丝暗紫色的邪光，仿佛真的具备了某种不该有的功能。赛丽艾批改时看到这个方案，眉头挑了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给了个“创造性优异，实用性存疑”的评分。
而在这片忙碌与困惑中，有一个身影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芙莉莲。她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呆呆地看着那个巨大的残缺法阵，眨了眨那双毫无精神的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丝极淡的…像是看到老熟人般的些许讶异。
“哦，这个啊…”她小声嘀咕，声音轻得只有旁边的菲伦能隐约听到，“好像是‘静寂之城’时代流行的‘壁垒符文’的变体，嗯…让我想想…大概…是公元前的款式？我记得当时是为了防御北方冰原的巨兽冲击，才特别强化了物理偏斜结构…”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手下意识地在模拟界面上勾勒起来。她的动作不紧不慢，甚至可以说有些迟缓，与其说是考试，不如说像是在悠闲地复习一篇早已滚瓜烂熟的课文。“这里的节点，应该用‘初生之叶’纹路连接，而不是后来简化版的‘波纹’…”“嗯…这个地方的魔力传导率太低，需要嵌入一小段‘下界合金矿’作为中介，古代精灵工匠都喜欢这么做…”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随手补全着。她勾勒出的每一个符文，都古老而精准，带着一种原初的、浑然天成的韵味，仿佛不是她在补全，而是法阵本身透过她的手，显现出它本该有的模样。其手法之老辣，理解之深刻，与她那慢悠悠、几乎让人着急的速度形成了荒谬的对比。
菲伦在一旁已经完成了自己标准而完整的补全（得益于芙莉莲平日零散的、毫无系统的教导和她自己的认真努力），正担忧地看着自家师父。她看着芙莉莲那近乎于梦游的状态，以及屏幕上那逐渐成型、散发着令人窒息般古老气息的完美补全方案，急得小声提醒：“芙莉莲大人！时间！时间快到了！”
“嗯？哦…”芙莉莲仿佛才从千年的回忆中惊醒，看了看计时器，还剩最后几十秒。她不慌不忙地画上最后一个连接符，刚好在结束铃声响起的瞬间，点击了“提交”。那补全的法阵虚拟影像，瞬间绽放出柔和而纯粹的光芒，稳定、高效、浑然一体，仿佛从未残缺过一般，其光芒的质感和强度，远超在场任何人的作品，甚至隐隐与赛丽艾脚下那个原始法阵产生了共鸣。
考试结束，模拟界面锁定。赛丽艾开始逐一检查并评分。她漂浮着，快速掠过大多数学生的界面，时而点头，时而摇头，评分简洁而客观。
看到鲁路修的方案时，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纯粹的逻辑推演？有趣…虽无灵性，但另辟蹊径，合格。”
看到迪米乌哥斯的方案时，她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过多无意义的添加。思路清奇，但偏离主旨。能量效率低下，稳定性A级。合格。”
看到利姆鲁那勉强及格的补全，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基础不牢，下次记得好好听课。”看到菲伦的方案时，她点了点头：“标准，完整，理解准确。优秀（A）。”
最后，她停在了芙莉莲的界面之前。看着那古老而精准，几乎可称为艺术品的补全方案，尤其是其中几个连她都需要思索片刻才能理解其精妙之处的古老符文变体，赛丽艾那双千年不变的淡漠眼眸中，终于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明显的惊讶和欣赏。
“……”
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仔细品味每一个细节，“完美级的补全。甚至…超越完美，带有一丝原初的‘真意’。”然而，当她抬起头，看到那边正打着哈欠、一脸“终于结束了可以回去看魔法书或者睡觉了”表情的芙莉莲时，那丝欣赏瞬间化为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无奈，甚至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
“芙莉莲…”
“嗯？”芙莉莲茫然地看过来。“你明明拥有如此卓越的才能和理解，”赛丽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感，“为什么每次上课都在睡觉？或者研究那些没用的…‘限定魔法’？如果你能稍微认真一点，哪怕只有菲伦十分之一的努力，你的成就早就…”
芙莉莲眨了眨眼，似乎没太理解赛丽艾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只是平淡地回答：“因为…很无聊啊。那些理论，几千年前不就讲过了吗？”
赛丽艾：“……”
她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升高。她用力按了按眉心，最终无力地挥挥手：“…算了。你走吧。成绩我会记下。”
芙莉莲“哦”了一声，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仿佛刚才那个惊艳全场的作品根本不是她做的一样。
菲伦赶紧向赛丽艾鞠躬道歉，然后小跑着追了上去：“芙莉莲大人！等等我！您刚才真是太厉害了！但是下次能不能快点做完…”
赛丽艾看着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离开，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千年以来，能让她产生这种无力感的魔法师，大概也只有芙莉莲这一个了。天赋卓绝，却散漫得让人火大；明明掌握着最深奥的知识，却表现得像个需要弟子照顾的懒散小孩。
“菲伦那家伙…到底为什么要让她当老师啊。”她低声抱怨了一句，摇摇头，继续处理剩下的评分工作。
校长室。
阿尔泰尔依旧悠闲地观看着这场“古代魔法”的考试。看到芙莉莲那慢半拍却惊世骇俗的表现，她忍不住轻笑出声。“真是枚有趣的璞玉…可惜，被打磨得过于…随性了。”她晃动着酒杯，“赛丽艾那无奈的表情，真是百看不厌。”
她的目光又扫过鲁路修的理性解析、迪米乌哥斯的阴谋论补全、以及其他人的挣扎，脸上的笑容越发愉悦。“不同的思维，碰撞不同的知识体系，产生的火花果然绚烂。”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手指轻轻一点。“嗯…下一场考试，或许可以试试哪个？想必…会更加精彩，尤其是对某些阵营来说。”
万象合众学园的考试周，就在校长大人的恶趣味与学生们的酸甜苦辣中，继续向着未知的方向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