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胡营的反扑——苍白的话术(1 / 2)
《出卖灵魂的秘诀》带来的冲击是如此猛烈,以至于胡适之及其追随者构筑的“理性”高塔出现了清晰的裂痕。他们无法再维持那份超然物外的从容,被迫仓促应战。
然而,在胡适之主导的报刊版面上,在他那“文化守望俱乐部”的沙龙里,掀起的反击浪潮,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苍白与虚弱。
首先登场的是胡适之亲自操刀、发表于其影响力最大的一份报刊上的“答友人书”。文章依旧保持着温文尔雅的语调,但字里行间已带了刺。
“近有友人示我以周铄君《出卖灵魂之秘诀》一文,读罢不禁愕然,继而哑然。”胡适之开篇便定下了“被误解”的基调,“周君以小说家言,揣测臆断,将吾人探讨文化痼疾、寻求自强之路的恳切之言,曲解本意至如此不堪之境地,实非学人论道之正途。”
他避而不谈“帝国主义是否存在”这一核心质问,转而将周铄的批判定性为一种非理性的攻击:“此种断章取义,罗织罪名,近乎‘搞文字狱’之手段,殊不足取。若批评不基于事实与逻辑,而仅凭情绪与臆测,则与谩骂何异?”
紧接着,胡适之的追随者们纷纷在各自掌控的舆论阵地上发声助阵。他们拾起胡适之的牙慧,将周铄和赤火公社的支持者描绘成一群被煽动的乌合之众。
“周铄及其背后之人,最擅长的便是‘煽动民粹’!”一位署名“旁观客”的评论员在文章中写道,“他们利用民众对时局的焦虑和对现状的不满,将复杂的文明冲突简化为非黑即白的敌我斗争,以此裹挟民意,达成其不可告人之目的。此等行径,看似激昂,实则于国于民,有百害而无一利!”
在“观澜堂”的又一次聚会中,气氛不复往日的轻松。一位依附于胡适之的年轻学者,带着几分愤慨地对周围的听众说道:“胡先生一直倡导的是文明的对话与融合,是超越狭隘立场的宏大视野。而周铄之辈,根本‘不懂文明的对话’!他们只会挥舞着‘投降’、‘卖国’的大棒,试图将所有不同于他们的声音都打入另一面!这是思想的封闭,是文化的倒退!”
这些反击,听起来似乎义正辞严,扣上的帽子也一个比一个大——“文字狱”、“煽动民粹”、“不懂文明对话”。然而,它们却始终小心翼翼地绕开了最关键的雷区:
周铄质问“为何不承认帝国主义”,他们回答“你在搞文字狱”。
周铄揭露“征服民族心”的毒害,他们指责“你在煽动民粹”。
周铄要求明确民族立场,他们高喊“我们要文明对话”。
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话术,在最初或许能迷惑一些不明就里的人,但在思想交锋已然白热化的当下,却愈发显得避重就轻、苍白无力。
稍有头脑的旁观者都能看出,胡适之阵营无法、也无力从正面回应那两个致命的拷问:为何对帝国主义的侵略视而不见?“征服民族心”的终极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的反驳,就像是一个被戳穿了伪装的绅士,虽然依旧穿着笔挺的礼服,说着冠冕堂皇的词语,但眼神中的慌乱和言语中的空洞,却已暴露了其内在的理屈词穷。
攻势看似猛烈,实则是在节节败退的困境中,发出的虚弱而尴尬的呐喊。
他们越是挥舞“理性”、“文明”的大旗,那面旗帜就越是显得像一块试图遮盖真相的、并不高明的遮羞布。
思想的战场上,胜负的天平,已在这一来一往的苍白反击中,悄然倾斜。
龙骧谷指挥部,气氛严肃而热烈。关于外界那场席卷士林的思想大论战,已然成为赤火公社内部高层会议的核心议题。油灯的光芒映照着墙上巨大的地图和周围一张张凝神专注的面孔。
曹云简要汇报了《出卖灵魂的秘诀》引发的巨大反响以及胡适之阵营苍白无力的反击。
与会者们议论纷纷,大多为周铄犀利的文笔和精准的打击叫好,但也有人流露出对论战是否过于激烈、是否会彻底激化矛盾的担忧。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始终沉稳倾听的陈烬。
陈烬缓缓站起身,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让会场安静下来。
“同志们,关于胡适之的‘五鬼论’与周铄同志的反击,大家讨论得很热烈。”他开场平和,随即话锋一转,如同利剑出鞘,“在这里,我要明确一点:胡适之看到的‘五鬼’——贫穷、疾病、愚昧、贪污、扰乱,它们存在吗?确实存在。”
这话让少数持温和态度的人微微点头,但更多人则露出不解的神情。
陈烬没有停顿,继续他的剖析,语气陡然变得犀利:“但是,胡适之犯了一个根本性的错误!他只看到了现象,却没有看到,或者说不敢去看、不愿去揭示产生这些现象的根源!”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魏国统治的区域,又划过被贵霜入侵的蜀地,最后指向象征罗马影响的土地:
“这‘五鬼’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是我们华夏民族天生就该有的吗?不是!”他的声音提高,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它们的根源,就在于我们脚下这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制度!”
“是帝国主义的经济掠夺和政治压迫,导致了我们极端的贫穷!”
“是落后的生产关系和匮乏的公共资源,导致了肆虐的疾病!”
“是封建势力和买办阶级为了维持统治,刻意推行愚民政策,造成了民众的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