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戚家往事（1 / 2）

兵士们刚把粮草驮卸下来，挨家挨户分给乡亲。百姓们望着那位身着布衣、气度却远超常人的朱由检，纷纷躬身跪拜，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抬手虚扶，目光扫过一张张饱经风霜却难掩感激的脸庞，低声慨叹：“哪有天生怨恨的百姓？这世间多的是吃不饱、穿不暖的苦命人。但凡给他们一袋粮、一份活下去的希望，谁愿铤而走险？若朝堂风气能复汉唐之盛，吏治清明、军民同心，又怎会落到这般境地？”他转身看向戚雷，语气缓和，“走吧，随朕回燕山大营，朕想听听你们戚家的故事。”

戚雷正弯腰捡起地上的双月牙戟，闻言点头，刚要跟上大军，却听田埂方向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高喊：“陛下留步！陛下留步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形瘦弱的妇女身着粗布麻裙，正疯了似的从田埂小路上奔来。她脚上的绣花鞋早已跑丢，赤着双脚踩在泥泞与碎石上，脚踝被划出几道血痕，却浑然不觉，眼中满是泪水与焦灼，拼尽全力追着大军奔跑。

“陛下，我才是戚家余孽！请放了我侄子与我的孩子吧！”妇女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朱由检掀开车帘望去，见那妇女跑着跑着，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田埂上，泥土沾满了她的衣衫与脸颊。但她并未停歇，挣扎着爬起身，不顾身上的伤痛，继续踉跄着向大军奔来。

锦衣卫早已拔出佩刀，总旗上前一步，厉声呵斥：“止步！不准靠近陛下！”

妇女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往前冲。总旗见状，正要下令“靠近者格杀勿论”，却被戚雷厉声喝止：“住手！那是我姑姑！”

话音未落，戚雷手提双戟，猛地从阵中冲出。锦衣卫上前阻拦，他大喝一声，双戟横压而下，“乓”的一声脆响，锦衣卫手中的双刀竟被硬生生撞断。他横刀立马挡在姑姑必经之路，双目赤红，泪光早已湿润眼眶，泪珠大滴大滴砸在地上，对着锦衣卫怒喝：“她是我姑姑！今日她若少一根寒毛，我定要你等偿命！”

朱由检抬手制止了欲上前的锦衣卫，沉声道：“让她过来。”

锦衣卫纷纷退开。那身穿麻衣的妇女又跑了许久，途中又摔倒了数次，终于冲到戚雷与戚风面前。她一把扶住两个孩子，声音颤抖着上下打量：“孩子，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戚雷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姑姑，你怎么出来了？你快回去！你早年受过风寒，又遭过冻伤，怎能这般奔波？”

妇女摇了摇头，转身屈身拜地，跪在朱由检的车驾前，磕了一个响头：“陛下，草民戚蝶，乃是戚家余孽。早年戚家遭逢大难，我抱着襁褓中的戚雷，从天津一路奔逃至燕山。途中不慎坠入河中，我受了风寒，却依旧双手将戚雷高高托举，拼死护他周全，才留得戚家一丝血脉。”

她抬起头，泪水纵横：“陛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您放过戚雷！当年戚家之祸，他年幼无知，全然不知情啊！”

“陛下！”戚雷目眦欲裂，上前一步挡在戚蝶身前，胸口挺直如松，“要斩便斩草民！我姑姑为救我，跌入燕山河道落下病根，导致戚风生下来便先天元气不足，无法习武。戚家的罪责，全由我一人承担，求您放了我姑姑和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