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龙朔政变56(2 / 2)
严湛那肆无忌惮的下流心思,加上周菱歌那份被恨意扭曲的狠毒……两人一旦联手……
皇甫洵猛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一股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在书房内弥漫开来!他不在乎周菱歌怎么折腾平南王府,甚至乐见其成。但若她竟敢把手伸向莫锦瑟——那个他内心深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却一直如月光般皎洁纯净地占据着一片角落的女人……
“知道了。”皇甫洵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蕴含着骇人的风暴。他挥了挥手,仿佛挥去什么令人作呕的蚊蝇,“春闱那边的事,你务必盯紧,不得有失。至于那个女人(周菱歌)……”他顿了顿,眼中寒芒如同淬过剧毒的匕首,一字一句道:“本王,自有分寸处置。”暗卫统领感受到那字里行间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后背瞬间浸透一层冷汗,不敢多言,深深一揖,无声无息地退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
长安城西,周府外院深处,一间偏僻少人踏足的陈旧厢房内。只有一盏昏黄油灯跳跃不定,将围桌而坐的两人身影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气氛压抑而诡秘。
周菱歌一身淡雅常服,竭力收敛着王府侧妃的尊荣,但眉间那抹刻骨的怨恨与焦虑却无法掩盖。她紧盯着对面坐着的严湛,这个以纨绔好色闻名的刑部郎中之子。后者脸上混杂着兴奋与猥琐,手指无意识地搓着桌角。
“严公子,”周菱歌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强装的镇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此事关乎重大,务必慎之又慎!宋麟手段狠辣,莫锦瑟心思更是缜密如妖。若无万全把握,一旦……”
“侧妃娘娘太过忧心了!”严湛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端起粗瓷茶碗灌了一口茶水,眼神闪烁着志在必得的贪婪光芒,“那莫家小姐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能有多少城府?莫锦瑟再厉害,也不能成日贴身护着吧?只要我们寻得一个她落单的机会,一个清幽无人的所在……”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眼中淫邪之光更盛,“…届时‘事成’,众目睽睽之下,她一张嘴还能说得清什么?莫家为了脸面,为了她姐姐和王府的清誉,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至于宋麟……”严湛嘴角扯出一抹狠戾,“他再权势熏天,难道敢动王爷您未来的岳家?敢为了一个已经‘不洁’的小姨子,公然与所有清流道德作对?”
这番话像一把淬毒的刀子,精准地刺中了周菱歌心中最隐秘的快感和最深的恐惧。毁掉莫时雨!毁掉莫锦瑟捧在手心里珍视的妹妹!让她声名狼藉,让莫家蒙羞,让莫锦瑟痛不欲生!这复仇的甘美念头让她浑身微颤。但同时,“王爷未来的岳家”这几个字又像冰水浇头。万一……万一莫时雨真成了永绥王妃,自己策划的这场肮脏毁人,岂不是也狠狠打了皇甫洵的脸?若被他查知……
“王爷……那边……”周菱歌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惶恐。她深知皇甫洵的可怕,更明白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远不及那份冰冷的权势谋划。“王爷?”严湛轻佻地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周菱歌的胆小,“王爷何等人物?日理万机!等木已成舟,最多恼火一阵子罢了!这长安城里的美人儿难道还少了?一个失了名节的,就算真是块瑰宝,王爷也不会再要了!到头来……”他目光淫秽地在周菱歌身上逡巡了一圈,暗示意味十足,“……还不是得便宜了我严家?正好全了我的心愿!哈哈哈!”窗外,似乎有极其轻微的夜枭振翅声划过,但被严湛肆无忌惮的笑声掩盖。
周菱歌心头狂跳,严湛的狂妄与无知让她感到一阵寒意,却也如同魔鬼的诱惑,引她走向深渊。两人又低语密商了一阵具体安排的细节和可能的地点,最终严湛带着满脑子下流幻想和自以为即将得手的兴奋,起身告辞,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周府。
深夜的长安城宵禁之后,街道死寂一片,只有更夫单调的梆子声和偶尔几声犬吠。严湛怀揣着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脚步轻快地走在一条返回严府较近的小巷里。这里远离主干道,只有月光在青石板路上洒下惨白的光晕。
突然!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从路旁堆放杂物的阴影中暴射而出!速度之快,带起的劲风让严湛汗毛倒竖!他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模样,一个带着刺鼻汗味和尘土气息的厚重麻袋便兜头罩下!“什么人?!大胆!你知道我爹……”严湛的惊叫瞬间被麻袋堵死,眼前一片漆黑!回答他的,是如同暴风骤雨般密集、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拳脚!砰!咚!噗嗤!铁锤般的拳头凶狠地砸在他的脸上、肋下、腹部!坚硬的膝盖重重顶撞在他的腰眼、小腹!沉重的皮靴狠踹着他的小腿、脚踝!每一下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精准而凶狠!避开了致命的要害,却专门往人身上最吃痛、最易造成内伤淤青的地方招呼!“嗷——!呃啊!”麻袋里的严湛发出凄厉的惨嚎,但声音被厚麻袋闷住,只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出沉闷的呜咽。他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打得在麻袋里痛苦地蜷缩、翻滚。鼻梁似乎断了,嘴里充满浓烈的血腥味,肋骨剧痛,五脏六腑如同移位,全身骨头仿佛要散架!殴打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严湛来说却如同一个世纪般痛苦煎熬。施暴者如同训练有素的杀手,沉默而高效。在一阵暴雨般的狂击后,脚步声迅速远去,消失在巷子深处。
巷子里重归死寂。只有微弱的月光和严湛在麻袋中痛苦抽搐、喘息、呻吟的声音。过了许久,严湛才艰难地从内部挣开麻袋口的绳索,挣扎着将麻袋掀开。月光下,他鼻青脸肿,口鼻流血,衣衫凌乱肮脏,脸颊高高肿起,一只眼睛被打得充血睁不开,嘴角也豁开了一道口子。他痛苦地佝偻着身体,扶着冰冷潮湿的墙壁想要站起,肋下的剧痛却让他再次摔倒,狼狈不堪。他挣扎着爬了几步,最终力竭地瘫倒在冰冷的石板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剧痛和刻骨的怨毒!他根本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莫锦瑟?宋麟?还是他平日里得罪的仇家?!
永绥王府,书房。灰衣人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塑,再次出现在皇甫洵面前。“……二人密谈于周府外院西厢,内容具体未能探清,其戒备颇严,属下不敢过于靠近。”灰衣人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但气氛诡秘,言语间数次提及‘莫家’、‘机会’、‘清誉’等字眼。严湛离府后,行至青云巷时,遭人自暗处袭击。”皇甫洵眼神微凝:“袭击?”“是。遭套麻袋……殴打。手法……干净利落,避开了致命要害,但下手极狠。目标受伤不轻,此刻应已艰难返回严府,颜面尽毁,狼狈万分。”灰衣人顿了顿,“属下追踪袭击者,但其显然深谙隐匿之法,加之目标地点在……平南王府东侧隔街的暗巷内……线索就此中断。”
“平南王府东侧……暗巷?”皇甫洵重复着这个地点,身体微微前倾,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锐利的光芒闪烁不定。麻袋套头?殴打?没有动兵器,没有致命伤?这种手段……不像是朝堂倾轧的常见手法,更像是……泄愤?警告?是谁?周菱歌不可能对自己刚拉拢的严湛下手。池皇后现在自身难保,没这闲心也没能力。乐阳公主若要动严家,根本不需要用这种街头混混的方式。宋麟?莫锦瑟?皇甫洵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清冷绝艳的面容。若是宋麟出手,以其手段,严湛绝不止皮肉之苦这么简单。但若是……莫锦瑟呢?那个看似柔弱、实则心性刚烈、护短至极的女人!为了保护她的妹妹莫时雨,得知严湛与心怀叵测的周菱歌私下密谋,且地点就在靠近王府……有没有可能,她手下那个名为“碧城”的侍女,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给严湛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警告他离莫家远点?这个念头让他心中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欣赏、疑惑,还有一丝……隐隐的躁动。
但终究没有直接证据。“知道了。”皇甫洵最终缓缓吐出三个字,目光深沉地投向窗外无边的夜色,“继续盯着。尤其是……平南王府那边的反应。”他需要更多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