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为官?(2 / 2)
有些东西只有吃不着的时候才会一直惦记着,真要是日日都能吃到,也就失去了那份独特性。
“我们想吃的时候再来吧。”她跟陆平章说。
现在陆平章能走了,也不会死了,他有的是时间陪她做许多事。
陆平章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喉咙微痒,轻轻嗯声。
两人旁若无人地对视。
沈佑在一旁看着,也只是偷笑,觉得现在的日子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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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一行人乘坐马车去了归元寺中。
在寺中,陆平章陪着归一法师手谈,沈知意和沈佑姐弟则在院中闲逛,三人直到傍晚才回去。
又在山庄待了一日,赶在除夕前夕,三人便一起回城中去了。
比来时又多了两辆马车,装着野味和山珍,都是庄子里的人孝敬他们的。
沈佑成了最舍不得的那个。
他这个年纪最重友情,好不容易才在山庄交了些朋友,又要分开。
陆平章和他说:“你日后想来随时都能来。”
“等开春了,你自己会骑马了,随时都能过来。”
沈佑一听这话,难过的心情便又消退了不少,他攥着拳头说:“我一定好好读书好好学习骑马!”
陆平章摸摸他的头。
沈知意亦在一旁笑看着他们。
见陆平章眸光温和,也更加肯定他们日后若有孩子,陆平章定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父亲。
她竟有些期待看到这一天。
回到宛平。
他们先回了沈府。
把带来的山珍野味留下了一半,待分一分后,再送去舅舅家和沈家。
沈知意不知道上次父亲回去都说了什么,但一向难缠的祖母竟也没来闹事,大伯父一家就更加没联系过他们了。
沈知意听说大伯父还辞官了,如今待在家中。
毕竟有父亲在,沈知意也不好太厚此薄彼,总不能只单单送给二伯一家,太难看。
何况她这样送过去,最后难堪的还是二伯他们。
不过这些事,沈知意都交给她爹娘了,他们这天还是回侯府住。
另外把剩下的那些野味山珍分成了几批,一批送去林家,一批送去皇宫孝敬陛下他们,还有一批则送往张太医家,感激他这些年一直照看陆平章的身体。
燕姑比他们早一天到侯府,为他们收拾府邸,布置祭祖用的东西。
除夕这天。
沈知意一早就起来陪着陆平章祭祀陆家的列祖列宗。
陆平章祭拜得十分认真。
沈知意知道,虽然他骨子里和陆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他一直把自己当做陆家的血脉。
从前是,以后也会是。
那个善良的老人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但他们都是他们的孩子。
他们以后的孩子也会姓陆,陆家的血脉会一直长存。
她握住陆平章的手,和他一起面对陆家这些牌位。
陆平章回握她的手。
两人待了很久,才离开祠堂。
午后,他们带着燕姑他们一起去了沈府,顾玥夫妇也一起。
沈府门前早已灯笼高挂。
风雪已停,处处都被打扫得十分干净。
门前窗上都贴着福。
燕姑进府后就自发地去找孟姑姑了。
两人年纪相当,性格也十分契合,如今已成姐妹。
今天是除夕。
沈知意也没叫茯苓她们跟着他们,让他们自己去玩去闹。
“沧海,赤阳你们也去吧,不用陪着我们。”沈知意又跟两人说。
陆平章亦点了点头,让他们听沈知意的。
赤阳最爱凑热闹,自然立刻拉着沧海走了。
沈知意看着他们离开,听着那边传来的笑语声,也笑着推陆平章往正院走去。
阮氏在厨房帮忙。
沈平远父子在写福和对联。
看到他们过来立刻招呼他们:“正好,平章,你字好,今年门口的对联由你来写。”
“我?”
陆平章一愣。
沈知意已经先笑着推着陆平章过去了。
沈平远递给他毛笔。
沈佑在一旁为他铺洒金纸。
陆平章也就没跟他们推辞客气,拿过笔,想了下后便提笔拂袖落笔。
父女三人在一旁看。
陆平章边写,沈平远先念:“天增岁月人增寿。”
沈佑换纸,陆平章继续,沈知意跟着念下一句:“春满乾坤福满门。”
沈佑再换最后横批的横幅。
陆平章落笔,沈佑凑过来念道:“万象更新。”
沈平远率先抚掌笑道:“好字好对联。”
沈知意亦十分喜欢,招呼沈佑:“回头好了,我们出去贴。”
沈佑自然连连点头答应。
待笔迹干后。
姐弟俩果然让人拿着浆水出去贴对联。
陆平章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
沈平远笑着说:“以平章你的学识,当初即便不去军营,也能考取功名。”
陆平章笑笑,倒也没反驳。
接过沈平远递来的茶后。
陆平章跟人道了声谢,忽然问:“岳父如今还想当官吗?”
沈平远被问得一愣。
回过神后才失笑道:“这是什么话?”
他亦捧着一盏茶喝。
当初一心读书自然也是想考取功名报效朝廷的,可奈何……后面弃文从商实属无奈之举。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沈平远也已经习惯了。
没觉得如今这样有什么不好。
只要家人都在身侧,便事事都是好的。
沈平远已经放下了。
“现在也挺好的。”他笑着说,话语之间皆已释然。
也挺好,那就仍有遗憾。
陆平章放下喝了一口的茶盏和沈平远说:“之前陛下向我问起过岳父。”
沈平远再次怔住。
陆平章与他说:“陛下最初是因为沙里国王的事,知晓岳父帮他一事,后来听说岳父自己去海外还带来海外的货物,便对岳父很好奇。”
“若非年关在即,陛下应该会亲自召见岳父。”
这对沈平远而言实在突然,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还会被陛下召见。
不免无措。
“可我能做什么呢?”他讷讷。
陆平章问他:“岳父可知从前朝中有市舶使一职。”
沈平远点点头。
他功课不差,后来又经商,当然知道市舶使一职。
市舶使最初是由宦官和一些节度使高官兼任,没有固定品级,但担负的任务却颇为严峻,主要是对海外贸易一事。
只是后来航海事业消停,不再允许海外商人过来经商,这个差事就渐渐没落了。
如今也只由几个宦官兼任这个差事。
这些年当今陛下虽然渐渐放开了海外贸易事业,但毕竟时间尚短,又无一懂得此道的领头羊,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
沈平远倒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激动道:“陛下是想彻底开放对外的贸易?”
陆平章笑着颔首。
他与沈平远说:“陛下早有此意,只是此前寻不到合适的人选,这才耽搁到现在,岳父有经商的经验,亦去过海外,知道怎么跟这些商人打交道,最适合这个职位。”
这无论是对商人,还是对大梁的商业都是一个极好的举措,沈平远当然激动。
可是——
他迟疑:“可我毕竟只是一个商人。”
陆平章正色:“商人又如何?古往今来,亦不乏商人做官的,岳父并不缺才干,只缺际遇。”
“何况这次您救下沙里国王,免陛下受欺骗,又维护了我们两国的友好邦交关系,陛下很想感激您。”
这事毕竟不是一时半刻能决定的。
陆平章今日也只是先给他提个醒,告知一声,让他可以事先准备下,免得来日突然被喊进宫里,真正乱了方寸。
陆平章遂又温声:“岳父不必着急,如今是年节,先好好过年,您可以好好考虑。”
是该好好考虑。
沈平远点点头,内心却依旧充斥着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