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江湖风起忆旧岁 烟雨深处护安宁（1 / 2）
第一百五十一章：江湖风起忆旧岁烟雨深处护安宁
江南的雨，似乎总有着磨不尽的缠绵。暮春的姑苏城外，寒山寺的钟声透过氤氲的雨雾，慢悠悠地飘向远方，落在临水而建的小院里，与檐下竹帘晃动的轻响交织在一起，成了萧彻与苏雪隐居多年来，最熟悉的背景音。
这日清晨，雨势渐缓，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与草木清香。萧彻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正蹲在院角的菜园里，小心翼翼地给刚冒出头的黄瓜苗松土。他的动作轻柔，眼神专注，眉宇间的温润平和，早已取代了当年银甲加身时的凌厉锋芒。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他两鬓的些许白霜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泽，那是岁月沉淀下的安宁印记。
“小心些，别碰坏了旁边的生菜。”苏雪端着一个竹篮走了过来，篮里放着刚蒸好的糯米糕和一壶温热的桂花酿。她穿着淡蓝色的素色襦裙，长发挽成一个松松的发髻，木簪斜插其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这些年，她的容貌未曾有太多改变，只是眉宇间的温婉愈发醇厚，如同陈年的佳酿，越品越有味道。
萧彻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接过苏雪递来的毛巾擦了擦，笑道：“放心，你夫君的手，既能握枪杀敌，也能侍弄菜园，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苏雪嗔了他一眼，将竹篮放在院中的石桌上：“都一把年纪了，还总提当年的事。快过来歇歇，尝尝我新做的糯米糕，加了你喜欢的松子仁。”
萧彻在石桌旁坐下，拿起一块糯米糕放入口中，甜而不腻的口感中夹杂着松子的清香，熨帖得胃里暖暖的。“还是你做的最好吃，外面那些酒楼的点心，总少了点味道。”
“那是自然，”苏雪坐在他对面，给自己斟了一杯桂花酿，“这糯米糕里，加了咱们自己种的桂花，自然不一样。”她指了指院墙边那几株开满淡黄色小花的桂树，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香气沁人心脾。
两人就这样坐着，一边品尝着点心，一边听着雨声，偶尔说上几句话，气氛宁静而祥和。这样的日子，他们已经过了十年。十年前，萧彻带着苏雪归隐江南，舍弃了朝堂的荣华富贵，舍弃了“兵王”的赫赫威名，只愿守着这一方小院，与心爱之人共度余生。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院内的宁静。紧接着，是“咚咚咚”的敲门声，力道颇重，带着几分焦急。
萧彻与苏雪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他们隐居在此，向来深居简出，极少与人往来，即便是当年的老部下或江湖友人来访，也多是从容不迫，从未有过如此急促的敲门声。
“我去看看。”萧彻起身，脚步轻缓却沉稳地走向院门。多年的军旅生涯和武学修为，让他即便身处安宁之中，也未曾放松过警惕。他走到院门前，并未立刻开门，而是沉声问道：“门外何人？”
“萧将军！晚辈是丐帮弟子李俊！有紧急要事求见萧将军，还望将军开门！”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语气焦急万分。
萧彻心中一动，丐帮？他与丐帮倒是有些渊源。当年北境之战时，丐帮曾多次为他提供情报支持，帮他渡过不少难关。只是归隐之后，便与江湖各派断了联系，今日丐帮弟子突然找上门来，还如此急切，想必是出了大事。
他不再迟疑，抬手打开了院门。门外站着一个身穿补丁摞补丁的灰色短打，背着一个破旧行囊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满是风霜之色，额头上渗着汗珠，身上的衣服也被雨水打湿了大半。见到萧彻，年轻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与敬畏，连忙躬身行礼：“晚辈李俊，见过萧将军！”
“不必多礼，”萧彻侧身让他进门，“进屋说话吧。”
李俊跟着萧彻走进院内，看到坐在石桌旁的苏雪，又连忙躬身行礼：“晚辈见过苏姑娘。”
苏雪点了点头，起身说道：“小兄弟一路辛苦，先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她转身进屋，很快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
李俊接过姜茶，一饮而尽，一股暖流从喉咙滑入腹中，稍稍缓解了他身上的寒意与疲惫。他放下茶杯，神色凝重地看向萧彻：“萧将军，晚辈此次前来，是奉了帮中长老之命，特来向您求救的！”
萧彻眉头微蹙：“丐帮乃江湖第一大帮，弟子遍布天下，实力雄厚，何事需要向我这个归隐之人求救？”
李俊叹了口气，说道：“将军有所不知，三个月前，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组织，名叫‘幽冥阁’。这个组织行事诡秘，手段狠辣，短短三个月内，已经吞并了江南地区的三个小门派，还杀害了不少武林人士。更可怕的是，幽冥阁的高手众多，武功路数极为怪异，江湖上不少成名已久的前辈都栽在了他们手里。”
萧彻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江湖纷争，自古有之，丐帮素有侠义之名，出面调停便是，为何会想到找我？”
“若是寻常纷争，帮中长老自然不会叨扰将军，”李俊语气愈发急切，“关键是，这个幽冥阁的阁主，似乎与当年被将军斩杀的奸臣赵高有关！而且，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江湖，还有……将军您！”
“哦？”萧彻眼中的平静终于被打破，“此话怎讲？”
“晚辈也是听帮中长老说的，”李俊说道，“当年赵高伏诛后，他的党羽大多被朝廷清算，但仍有一小部分人逃脱，隐匿江湖。这个幽冥阁的阁主，便是赵高的义子，名叫赵冥。据说此人自幼拜入邪道高手门下，武功高强，心机深沉，这些年一直暗中积蓄力量，就是为了给赵高报仇。”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三个月前，赵冥成立幽冥阁，四处扩张势力，就是想先掌控江南江湖，然后再伺机向将军您复仇。而且，我们得到消息，赵冥还勾结了北境的残余蛮族势力，意图里应外合，颠覆大靖王朝！帮中长老们深知将军当年为守护大靖、平定北境立下了赫赫战功，如今大靖有难，江湖有危，只有将军您，才有能力对付赵冥和幽冥阁！所以，长老们特意派晚辈千里迢迢赶来，恳请将军重出江湖，主持公道！”
李俊说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萧彻重重磕了一个头：“萧将军，江湖百姓危在旦夕，大靖江山也面临威胁，求您发发慈悲，出山吧！”
萧彻看着跪在地上的李俊，沉默不语。他的目光投向院外的烟雨，眼神复杂。当年的战火纷飞、尸山血海，那些与战友并肩作战、与敌人殊死搏斗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曾以为，那些日子早已成为过去，他只想守着苏雪，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可如今，幽冥阁作乱，蛮族残余势力蠢蠢欲动，大靖的安危再次受到威胁，他能坐视不管吗？
苏雪走到萧彻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她能感受到萧彻心中的挣扎，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这些年，她陪在他身边，深知他虽然归隐，但心中的家国情怀和侠义之心，从未泯灭。
“萧彻，”苏雪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再卷入纷争，但江湖百姓是无辜的，大靖的江山也是你当年用血汗换来的。若是真让赵冥和蛮族得逞，不知又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她顿了顿，看着萧彻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在这里守着我们的家，等你回来。”
萧彻转头看向苏雪，眼中满是愧疚：“雪儿，我答应过你，要陪你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不再让你担惊受怕。可如今……”
“我知道，”苏雪打断他的话，微微一笑，“但我更知道，你不是那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江山蒙难的人。当年我选择跟你走，就是因为敬佩你的侠义之心和家国情怀。现在，该是你挺身而出的时候了，我不会怪你。”
她抬手，轻轻抚平萧彻眉间的褶皱：“只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保重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要活着回来。我在这里，等你一起看江南的烟雨，一起吃我做的糯米糕。”
萧彻心中一暖，紧紧握住苏雪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一定活着回来。”
他转过身，看向跪在地上的李俊，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威严：“李俊，起来吧。我答应你，重出江湖。”
李俊闻言，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连忙站起身，对着萧彻再次躬身行礼：“多谢萧将军！多谢萧将军！江湖百姓都会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不必多谢，”萧彻说道，“守护百姓，守护江山，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只是，我归隐多年，江湖之事早已生疏，还需要你详细说说幽冥阁的情况。”
“是！”李俊连忙点头，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幽冥阁的一切，都一一向萧彻禀报。
据李俊所说，幽冥阁的总部设在江南腹地的一座深山之中，名为“幽冥谷”。谷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布满了机关陷阱。幽冥阁的阁主赵冥，武功极高，尤其擅长邪门的毒功和暗器，出手狠辣，从不留情。他手下有四大护法，分别是“黑煞”“白无常”“血手”“毒蝎”，每个人都有着不俗的武功，各自统领一支幽冥阁弟子，在江南各地作恶多端。
除此之外，幽冥阁还勾结了北境的蛮族残余势力，蛮族首领脱脱率领先锋部队，已经悄悄潜入了中原，隐藏在江南一带，准备与幽冥阁里应外合，发动叛乱。
萧彻一边听着李俊的禀报，一边在心中思索着对策。幽冥阁势力庞大，高手众多，又有蛮族相助，想要对付他们，并非易事。而且，他已经十年未曾涉足江湖，武功虽然未曾荒废，但江湖上的局势早已物是人非，他需要重新了解江湖各派的情况，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才能与幽冥阁抗衡。
“李俊，”萧彻说道，“你先在此歇息一日，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前往丐帮总舵。我需要与丐帮的长老们会面，商议对策。同时，你还要派人联络江湖上其他有侠义之心的门派，告知他们幽冥阁的阴谋，邀请他们一同出兵，共抗幽冥阁和蛮族势力。”
“是！晚辈明白！”李俊连忙应道。
接下来的一日，萧彻开始着手准备出山之事。他并没有换上当年的银甲，只是取了一把尘封已久的长枪。这把长枪名为“龙胆”，是当年先帝所赐，枪身由寒铁打造，枪尖锋利无比，陪伴他征战多年，立下了无数战功。萧彻用一块绒布，仔细地擦拭着枪身，将上面的灰尘一一抹去，龙胆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
苏雪则在一旁默默地为他收拾行囊，将换洗的衣物、疗伤的草药、干粮和水一一打包好。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眼中满是不舍，但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打包完毕后，将一个平安符塞进萧彻的手中：“这是我昨日去寒山寺为你求的平安符，你带在身上，保佑你平安顺遂。”
萧彻接过平安符，入手温热，他紧紧攥在手心，看着苏雪，郑重地说：“雪儿，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这个家。等我平定了幽冥阁和蛮族，就立刻回来，再也不离开你了。”
“嗯。”苏雪点了点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我等你。”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萧彻便背着行囊，手持龙胆枪，与李俊一同离开了小院。苏雪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烟雨之中，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转过身，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知道，萧彻此去，必定是一场恶战，但她相信，她的萧彻，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兵王，一定能够平安归来。
萧彻与李俊一路疾驰，前往丐帮总舵。丐帮总舵位于江南的一座名为“君山”的山峰之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不少被幽冥阁迫害的武林人士和百姓，房屋被烧毁，亲人被杀害，到处都是一片凄惨的景象，让萧彻心中的怒火愈发炽烈。
三日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君山丐帮总舵。丐帮的长老们早已在总舵门口等候，见到萧彻，纷纷上前躬身行礼，眼中满是敬畏与感激。
“萧将军，您能来，真是太好了！”丐帮长老之首，一位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者，颤巍巍地说道。他是丐帮的执法长老，姓陈，当年曾与萧彻有过一面之缘。
“陈长老不必多礼，”萧彻连忙扶起他，“如今江湖有难，百姓受苦，我岂能坐视不管？”
众人簇拥着萧彻进入丐帮总舵，分宾主落座。陈长老率先开口，详细介绍了目前的局势：“萧将军，自幽冥阁崛起以来，江南江湖已经有五个门派被他们吞并，二十多位武林前辈惨遭杀害。而且，他们还四处劫掠百姓，搜刮钱财，江南一带，民不聊生。更严重的是，我们得到确切消息，蛮族首领脱脱已经带领三万蛮族士兵，潜伏在江南边境，随时可能发动进攻。一旦他们与幽冥阁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嗯，”萧彻点了点头，“我已经知晓此事。如今当务之急，是联合江湖各派，组成联军，先对付幽冥阁，再阻止蛮族的进攻。陈长老，你立刻派人联络武当、峨眉、昆仑等大门派，告知他们幽冥阁与蛮族的阴谋，邀请他们派高手前来相助。同时，整顿丐帮弟子，做好战斗准备。”
“是！”陈长老连忙应道，“我们已经派人去联络各大门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只是，幽冥阁的四大护法武功高强，尤其是阁主赵冥，更是深不可测，我们担心……”
“不必担心，”萧彻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地说，“当年我能平定北境，斩杀赵高，今日也能击溃幽冥阁，击退蛮族。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
看到萧彻如此自信，丐帮的长老们心中也安定了不少。他们知道，萧彻当年在北境以少胜多，大败蛮族十万大军，在京城于万军之中取奸臣首级，那份胆识和魄力，绝非常人所能企及。有萧彻坐镇，他们对抗幽冥阁和蛮族的信心大增。
接下来的几日，江湖各大门派的消息陆续传来。武当、峨眉、昆仑等大门派纷纷表示，愿意派出高手，与丐帮、萧彻一同对抗幽冥阁和蛮族。他们也早已对幽冥阁的所作所为忍无可忍，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带头人，如今萧彻重出江湖，他们自然愿意响应。
很快，各大门派的高手陆续抵达君山。武当派的清虚道长也亲自前来，见到萧彻，他笑着说道：“萧将军，多年不见，将军风采依旧。当年我就说过，将军是天生的英雄，即便归隐，也终究会为了天下百姓再次出山。”
“道长过奖了，”萧彻微微一笑，“如今国难当头，江湖有危，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峨眉派的掌门灭绝师太，是一位性格刚烈、武功高强的女中豪杰，她对着萧彻拱了拱手：“萧将军，久仰大名。幽冥阁作恶多端，残害武林同道，灭绝早已想除之而后快。如今有将军牵头，灭绝愿率峨眉弟子，与将军一同并肩作战。”
“多谢灭绝师太。”萧彻回礼道。
各大门派的高手齐聚君山，一时间，君山之上高手云集，士气高涨。萧彻被众人推举为联军统帅，负责指挥作战。他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具备了卓越的军事才能和指挥能力，很快便制定出了一套详细的作战计划。
“各位，”萧彻站在众人面前，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沉稳而有力，“幽冥阁总部设在幽冥谷，地势险要，机关密布，我们不宜正面强攻。我的计划是，兵分三路，一路由丐帮弟子和昆仑派高手组成，负责牵制幽冥阁在江南各地的分舵势力，切断幽冥阁的外援和粮草供应；二路由武当派和峨眉派高手组成，负责监视蛮族的动向，阻止他们与幽冥阁汇合；三路由我亲自率领，挑选精锐弟子，直捣幽冥谷，斩杀赵冥，瓦解幽冥阁的核心势力。”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萧彻的计划。
“好！”萧彻继续说道，“明日一早，我们便兵分三路，各司其职，务必一举击溃幽冥阁，击退蛮族！”
“遵命！”众人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响彻云霄。
当晚，君山之上灯火通明，联军将士们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萧彻独自一人站在山顶，望着远方的夜空，心中思念着苏雪。他拿出苏雪为他求的平安符，紧紧攥在手心，心中默念：“雪儿，等着我，我一定会平安回去见你。”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萧彻回头，看到清虚道长走了过来。
“萧将军，在想苏姑娘吧？”清虚道长笑着说道。
萧彻点了点头，没有隐瞒：“是啊，我放心不下她。”
“苏姑娘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她既然支持你出山，就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等你回去。”清虚道长说道，“将军不必太过牵挂，如今我们首要的任务，是击溃幽冥阁和蛮族，早日平定战乱，让天下百姓重归安宁，也让将军能早日与苏姑娘团聚。”
“道长所言极是。”萧彻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思念压下，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明日一战，我必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绝不辜负天下百姓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