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审判者临（2 / 2）
林默重重摔落在地，怀中的苏晚也被震得脱手，滚落在旁。他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全凭一股意志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喘息着，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处更加狭小、更加破败的金属房间。墙壁上的古老符文大半已经熄灭，只有少数几处还在顽强地闪烁着微光，提供着极其有限的光源和能量。空气更加沉闷，充满了陈腐与寂灭的味道。这里的“星骸庇护所”节点，显然比上一个更加残破，能量储备也近乎枯竭。
“γ-7节点……能量水平百分之十一……处于最低维持状态……欢迎，权限者。”微弱的机械音从房间角落传来，有气无力。
林默顾不上仔细探查环境，他第一时间爬到苏晚身边。淡青色的光茧在落地时已然破碎，苏晚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她依旧昏迷，但周身的九幽冰晶蔓延速度似乎因为环境的变化而减缓了，可气息也更加微弱，灵魂波动犹如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晚儿！”林默心中一紧，连忙将她扶起，试图再次向她体内渡入太初之力，却发现自己体内力量已然贼去楼空，混沌归源之力消耗殆尽，三枚碎片也陷入了沉寂。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这时，他额间那微弱的混沌印记，以及怀中那三枚碎片，忽然同时产生了极其细微的震颤！并非主动共鸣，而是一种……被动的感应？
一股宏大、冰冷、充满了“审判”与“净化”意味的恐怖意志，仿佛穿透了无数空间壁垒，遥遥锁定了这片区域！虽然模糊，虽然遥远，但那意志的层级之高，令林默灵魂都为之战栗！
是巡天之塔！不，比那更加凝练、更加具有攻击性……是巴德尔口中的“审判军团”？还是……肃正派真正的高层意志？
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追踪到了跃迁的大致方向？!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现在状态差到极点，苏晚命悬一线，身处一个近乎废弃的节点，而追兵……已然在望。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寂灭星瞳艰难开启，扫视这个狭小的房间。墙壁上那些还在闪烁的符文……虽然残破，但似乎还维系着节点最基本的“隐匿”与“隔绝”功能，这或许是追兵意志锁定模糊的原因。
但这点隐匿，在对方有备而来的系统搜索下，撑不了多久。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房间中央，一个与其他区域略有不同的、微微凸起的金属平台上。平台上布满了灰尘，但隐约能看到一个凹槽，其形状……似乎与“虚空之心”碎片有几分契合？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星骸圣兽说过，“虚空之心”乃稳定此界之基，亦可定位“九幽祖地”。而“源初之井”需要碎片共鸣在特定位置打开……这个近乎废弃的节点，是否就是某个“特定位置”？或者说，这里残留的设施，能否借助“虚空之心”，暂时稳定苏晚的伤势，甚至……为他争取到一线喘息之机？
没有时间犹豫了。
林默挣扎着爬到平台边，拂去厚厚的灰尘，露出了完美契合的凹槽，周围还环绕着一圈更加复杂、与空间法则相关的古老符文。
他取出那枚银灰色的“虚空之心”碎片，咬了咬牙，将其轻轻按入了凹槽之中。
嗡——
碎片与凹槽接触的刹那，一圈柔和的银灰色光晕荡漾开来。平台上的符文如同被注入了活力，一层层亮起，虽然光芒微弱，却异常稳定。一股精纯而温和的空间之力，开始从平台中心弥漫而出，缓缓笼罩了整个房间。
这股力量并不强大，却带着一种“界定”与“抚平”的特性。林默惊讶地发现，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下，房间内原本紊乱稀薄的灵气似乎被梳理了，变得温和而易于吸收。更重要的是，苏晚体表那些蔓延的九幽冰晶，其扩散的速度，竟然被进一步抑制了！仿佛这股空间之力，为她暴走的九幽本源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这是……节点自身的‘稳定锚’功能？”林默心中升起一丝希望。虽然无法治愈，但能延缓恶化，就是宝贵的时间！
他立刻盘膝坐下，抓住这难得的环境，开始疯狂吸收那被梳理过的温和灵气，运转《寂灭衍天诀》，修复自身千疮百孔的身体。混沌印记缓缓汲取着力量，三枚碎片也在这稳定空间的滋养下，开始缓慢恢复活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恐怖意志锁定时强时弱，似乎正在逐步排查这片区域。
林默的伤势太重，短时间内的恢复杯水车薪，但至少稳住了恶化的趋势，恢复了一丝行动力。苏晚的状态也在空间之力的抑制下暂时稳定，但依旧危如累卵。
必须做出决断。
被动躲藏，迟早会被发现。主动出击，以他现在的状态，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枚镶嵌在平台上的“虚空之心”。碎片的光芒稳定地闪烁着，仿佛在向他诉说着空间法则的奥秘。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在他脑海中成形。
这个节点虽然残破，但其“稳定锚”功能既然能抑制九幽反噬，是否也能……短暂地“扭曲”或“遮蔽”他和苏晚的存在信息？结合他初步领悟的“存在隐匿”能力，以及虚空碎片的空间之力……
或许，可以铤而走险，利用这个节点残存的设施，主动制造一场小范围的“空间迷障”，干扰追兵的锁定，然后……朝着与“源初之井”可能位置相反的方向，进行一次短距离、无目标的随机跃迁？
虽然风险极高，可能再次坠入维度乱流，也可能跃迁到更危险的绝地，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他走到苏晚身边，轻轻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中。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和冰冷的体温，林默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又无比决绝。
“晚儿，我们再赌一次。”
他深吸一口气，将残存的所有力量，包括刚刚恢复的一丝混沌归源之力，尽数注入额间的混沌印记，同时以神念沟通平台上的“虚空之心”碎片。
“以虚空为界，以混沌为幕……存在……隐匿！”
灰蒙蒙的混沌归源之力与银灰色的空间之力交织而出，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如同水银泻地，迅速渗透进房间的每一寸墙壁、每一道符文！那些残破的符文再次被点亮，但这一次，它们散发的光芒扭曲而模糊，整个房间的空间结构开始发生微妙的畸变，仿佛从现实世界中“剥离”出来，笼罩上了一层不真实的薄纱。
与此同时，林默锁定平台上某个代表着“紧急脱离”的破损符文节点，将最后的力量狠狠轰入！
“走！”
嗡！
比之前微弱得多、也短暂得多的空间波动一闪而逝。房间内，林默与苏晚的身影瞬间消失。
就在他们消失后不到十息，房间上方的金属穹顶被一股恐怖的银白色力量强行撕裂！巴德尔的身影，在数名“审判军团”强者的簇拥下，降临于此。
他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落在中央平台上那枚依旧散发着微光的“虚空之心”碎片上，又感知着空气中残留的、极其隐晦的混沌与空间交织的波动，冰冷的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
“短距随机跃迁……干扰了锁定……”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周围的温度骤降，“立刻测算所有可能的跃迁矢量！启动‘因果追索’协议！他们跑不远，也……撑不了多久。”
他的目光穿透破碎的穹顶，望向这片废墟更深处，那传说中战城底层能量循环的混乱之地，眼神锐利如刀。
“‘源初之井’……‘九幽祖地’……无论你选哪条路，审判，终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