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人生何其短（2 / 2）

绝不是尽头。

同伟，别怕。

这一次，老师为你豁出去了……

祁同伟驱车回到家时，夜色已深。

孩子们早已睡熟，客厅里只留着一盏暖黄的壁灯，李砚正坐在沙发上等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

推开门的瞬间，看到妻子熟悉的身影，祁同伟连日来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心底积压的委屈与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快步上前，从身后轻轻将李砚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道

“别动，就让我这么抱会儿。”

李砚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和身上散发出的倦意，连忙转过身，抬手抚上他的脸颊道

“怎么了同伟？脸色这么难看，出什么事了？”

“嗯，喝点。”

祁同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沉地说了一句。

“好。”

李砚没有再多问

——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他不愿说的时候，追问只会徒增压力。

她当即起身走进厨房，很快，里面便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半个钟头后，餐厅的圆桌上已然摆满了菜：酸甜爽口的老醋花生、清脆解腻的拍黄瓜、香气扑鼻的干煸豆角、口感脆嫩的凉拌海蜇、红红火火的辣子鸡，还有祁同伟最爱的辣椒炒肉。

李砚拎着一瓶茅台走进来，拧开瓶盖，琥珀色的酒液缓缓注入两个白瓷酒杯，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二人举杯，轻轻一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祁同伟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灼烧着味蕾，也仿佛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情绪。

接下来的时光，伴着杯盏碰撞的声响，祁同伟缓缓打开了话匣子。

从汉大毕业时的意气风发，到司法所的初入职场，再到刑警队的摸爬滚打、孤鹰岭的生死考验；从吕州的崭露头角，到林城检察院、公安局的步步深耕，再到京州市局的挑梁承压……

他细数着这些年走过的路，那些泥泞与坎坷，那些坚守与执着。

“我为什么这么苦都不肯放弃？”

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眼神飘向窗外的夜色，语气带着几分怅然道

“是爸妈的期盼，是想让老家的人看看，农村娃也能闯出一片天；是你，是孩子们，你们是我这辈子最想守护的人。”

说到最后，他放下酒杯，看向李砚，眼底满是愧疚道

“这次……让你失望了。公安厅厅长的位置，没拿下。但你相信我，我……”

话未说完，李砚已然倾身上前，吻住了他的唇。

口腔中残留着酱香型烈酒的醇厚，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男人气息，还有他热烈而略带笨拙的回应，让李砚瞬间沉溺。

所有的安慰与信任，都在这个吻里，无需多言。

一

日

之

后。

李砚悄悄起身，给熟睡的祁同伟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他的好梦。

她轻手轻脚走出卧室，来到阳台，拨通了父亲李国庆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老父亲熟悉的唠叨便传了过来道

“砚砚，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家里都好吗？孩子们乖不乖？替我跟同伟说一声，凡事别太拼，身体要紧。”

简单寒暄几句后，李砚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道

“爸，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傻丫头，跟爸还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事尽管说。”

李国庆的语气带着宠溺与笃定。

李砚便将祁同伟这次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他为沙瑞金鞍前马后，到最后被空降的厅长截胡，再到他今晚的失落与疲惫，一一告知。

“爸，我不想他压力这么大。以同伟的能力，在汉东受这样的委屈，不值。”

电话那头的李国庆陷入了沉默。

祁同伟的才干，他一直看在眼里，这些年之所以没有特意出手干预女婿的工作，就是想让他在基层夯实基础，磨砺心性。

可如今看来，自己还是考虑不周

——压力有时是动力，但超出负荷的压力，只会压垮一个人。

良久，李国庆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道

“嗯，我知道了。这等人才，既然汉东不需要，那也没必要再耗下去。你别告诉同伟，这事我来解决。”

“爸，谢谢……”

李砚再也忍不住，哽咽着说道。

“傻丫头，是爸的不是。”

李国庆的声音柔和了几分道

“同伟也到了该挑大梁的时候了。放宽心，他未来的担子不会轻，你既然选择了他，就要好好守住大后方，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挂断电话，李砚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喜极而泣。

她抬手拭去泪水，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始终相信，自己的男人，绝不会甘于平凡。

他是那个敢与天斗、能胜天半子的祁同伟，他的未来，注定光芒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