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粪坑里的蛆虫(2 / 2)
竟然被奎爷点破,陈冬河索性也不绕弯子。
两人相交时日不短,彼此脾性都了解,早已不需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
他将粗瓷碗放在桌上,身体向前倾了倾,声音压得更低,仅容两人听见:
“还是为了上回提过的那件事。赵守财家那俩崽子。”
奎爷点点头,神色几乎立刻便严肃了些,眼里的笑意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挥手让屋里另一个正在整理杂货架的半大伙计先去外面照应着,随后站起身,引着陈冬河进了更里面一间用作储藏兼休息的小屋。
屋里有个小炕,炕桌上摆着两个更显旧色的粗瓷茶碗。
奎爷提过一旁煨在个小炭盆上的搪瓷壶,给两人碗里各倒了小半碗滚烫的开水。
热气腾腾地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
“那两兄弟…………”
奎爷沉吟着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炕桌边缘:
“我让手底下几个机灵的小子,借着由头跟他们那伙人喝过两次酒,又找他们住处周边的老住户旁敲侧击地打听过。”
“大恶,比如杀人放火,眼下倒是没有。但偷鸡摸狗、溜门撬锁、欺负老实人的事,绝对没少干。”
他顿了顿,嘴角向下撇了撇,露出明显的鄙夷。
“听说……前些日子还欺负过邻村一个守寡没多久的妇人。男人病死的,家里就剩个半大孩子。”
他声音更沉了些,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具体情形不甚清楚,那寡妇怕坏了名声,更怕那俩混蛋报复孩子,咬着牙没敢声张,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这种事,没苦主嚷嚷,谁又能去深究?就算知道了,这年头……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陈冬河安静地听着,目光落在桌面上一道细微的裂纹上,手指无意识地沿着粗瓷碗边沿慢慢摩挲,感受那粗糙的质感。
赵守财这两个儿子,就像粪坑里的蛆虫,行事恶劣,臭不可闻。
却偏偏又滑不溜手,惯会钻空子。
犯下的都是些难以用重锤敲打的罪过。
即便真被扭送去,证据确凿,恐怕关上个一年半载,甚至三五年,也就出来了。
这年头,偷窃私人财物和街头斗殴,若不出人命大事,往往不会被往死里究办。
更何况,那些常在街上混的,自成一体,自有其一套阴暗的规矩。
即便是被打得头破血流,剩下半条命,也多半咬碎银牙,自己认栽,或想着日后等机会找补回来。
极少有人会第一时间去想寻公家解决。
在他们那套扭曲的认知里,那反而是种没出息,丢人现眼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