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山雨骤临（1 / 2）

青木堡报复性的扫荡，如同毒蛇吐信，迅速而狠辣。短短数日，苍云山东南方向，百里山域之内，气氛陡然肃杀。

几处与外界有零星接触的隐秘小径，被林家堡丁配合北凛兵设卡封锁，猎户药农被禁止进山，过往行人盘查极严，稍有怀疑便扣押刑讯。两个曾与东头营地“触角”有过接触的小山村，在秃鲁花带队的“清剿”中遭了殃，村中青壮被强行拉走“协助搜查”，房屋被翻得底朝天，稍有反抗便遭鞭挞甚至屠戮，一时间人心惶惶，噤若寒蝉。

通往苍云山谷的数条隐秘小径虽然尚未被直接发现，但外围的活动空间被急剧压缩，原本负责传递消息、接应投奔者的“触角”小队，行动变得异常艰难，几次险些与扫荡队伍遭遇，不得不更深地隐匿行迹，传递信息的频率和效率大降。

更令人忧心的是，青木堡似乎得到了定北城方面更明确的支持。斥候回报，又有约五十名北凛骑兵进驻青木堡，带来了更多的弓弩和少量简易的攻城器械部件。秃鲁花和林堡主显然不满足于被动封锁，他们开始有组织地派遣规模更大的混合队伍（每队约三四十人，北凛兵与堡丁各半），以被摧毁的哨卡为基点，轮番向山林纵深进行拉网式搜索，虽然进展缓慢，却步步为营，不断挤压着苍云山外围的缓冲地带。

“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彻底困死，然后一口口啃掉！”秦苍一拳砸在木墩上，眼中怒火升腾。那些被摧残的村庄，不少村民与西头村落的山民有姻亲故旧，消息传来，山谷内群情激愤。

萧彻站在崖壁前，望着东南方向山林上空盘旋不去的、仿佛带着硝烟味的阴云，神色冷峻如铁。青木堡的步步紧逼，虽然在意料之中，但速度比预想的更快，力度也更大。耶律楚材显然下了决心，要在玄冥完成那件事之前，彻底拔除他们这根眼中钉。

“我们的粮食还能支撑多久？”萧彻没有回头，问道。

负责后勤的战士立刻回答：“回将军，现有存粮，加上山中渔猎采摘，省着点用，最多还能支撑两个月。但盐、铁、布料等物，已经非常紧缺。尤其是盐，存量已不足半月之用。”

两个月……云薇心中一沉。这还是在没有大规模人员增加，且严格控制消耗的情况下。一旦青木堡的封锁持续下去，甚至发起进攻，消耗会急剧增加，时间只会更短。

“必须打破封锁，至少打通一条获取必要物资的通道。”萧彻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青木堡的封锁线看似严密，但不可能毫无破绽。他们兵力有限，又要驻守堡寨，又要分兵扫荡，每个点的力量必然分散。”

“将军是想……声东击西？再次袭击其薄弱环节？”秦苍问。

“不止。”萧彻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青木堡东北方向，大约五十里外的一个地方，“这里是‘响水涧’，有一条商道支线经过，虽然偏僻，但时有小商队行走，也是青木堡征收‘过路费’和获取外界消息的一个重要节点。驻守此地的，应该只是林家堡丁，不会有北凛兵。”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派一支精锐小队，长途奔袭响水涧，目标不是歼灭守军，而是制造混乱，劫掠其可能囤积的物资，尤其是盐铁布匹，然后迅速撤离。同时，在青木堡与响水涧之间的山林中，预设疑兵，做出我军主力欲从此方向突破的假象。”

“秃鲁花闻讯，必会分兵救援响水涧，或加强那个方向的戒备。”秦苍接口道，眼睛发亮，“届时，我们真正的目标，可以选择其封锁线上另一处真正薄弱的地方，以快打快，撕开一道口子，接应外界物资，甚至……接应被困的‘触角’和想要投奔的人进来！”

“风险很大。”云薇冷静地指出，“长途奔袭响水涧，小队孤军深入，极易被截断后路。佯攻和主攻的时机必须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旦被识破，或者任何一环出错，都可能损失惨重。”

“所以，需要更精确的情报，更周密的计划，以及……”萧彻看向云薇，“一点‘特别’的帮助，让我们的行动更隐蔽，让敌人的判断更混乱。”

云薇明白他的意思。她需要利用系统，为这次突破封锁的计划提供支持。长途奔袭的小队需要更好的伪装和潜行能力，预设疑兵需要更逼真的声势，主攻方向需要更精准的时机把握……

“我需要时间准备。”云薇道，“而且，这次行动，我建议……我随主攻队伍一起。”

“不行！”萧彻和秦苍几乎同时反对。

“公主，主攻方向风险最高，你伤势初愈，不可涉险！”秦苍急道。

萧彻虽未说话，但眼神中的反对之意同样坚决。

云薇却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坚定：“正因风险高，才更需要我去。我的‘感知’能力，或许能在关键时刻预警危险，避开陷阱。而且，这次行动关乎山谷存续，我必须亲临一线，了解最真实的情况，才能做出后续的决策。”她顿了顿，看向萧彻，“萧将军负责全局坐镇，秦首领负责奔袭响水涧的佯攻，主攻方向的指挥，需要一位足够冷静果决，又能与我配合无间的人。我认为，我最合适，也最能发挥我们双方的优势。”

她的话有理有据，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萧彻深深看了她一眼，从她眼中看到了与当初在皇陵地宫、永济仓时一样的执拗与勇气。他知道，一旦她下定决心，很难更改。

“……可以。”萧彻最终缓缓点头，但附加了条件，“你必须全程跟在我指定的一名精锐什长身边，不得擅自行动。主攻方向，我会亲自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