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暗室低语：变量的代价（2 / 2）

变量风险：计划外因素介入，可能干扰净化进程，导致资源错配，目标偏移，甚至引发文明级不可控灾难。

当前最高风险变量标识：1.特蕾西娅·卡兹戴尔（情感干扰/理想主义偏移）；2.云凌（异界知识/革命理念/非常规战力）；3.迩杉珊（未知高维科技/系统风险）。

博士的目光扫过“个体牺牲为必要代价”那行字，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波动了一下。他见过太多牺牲了。

卡兹戴尔荒原上的巴别塔一路走来的……每一个名字，每一张面孔，有时会在深夜化为冰冷的数字，在他推算最优解的模型中跳动。

他知道特蕾西娅想走另一条路。一条更温和，更包容，试图弥合而非撕裂，试图拯救每一个具体之人的路。那条路很美，很理想，博士甚至能从数据中模拟出它成功后可能带来的、短暂的光明图景。

但模型同时告诉他，那条路成功的概率，在现有约束条件下，低于3.7%。而失败的代价，是彻底的、无差别的文明湮灭。特蕾西娅的善良与坚持，在冰冷的大数定律和残酷的文明生存博弈面前，显得如此……奢侈，甚至危险。

她是一个巨大的、美好的、却又可能将一切拖入深渊的变量。

现在，又多了云凌和迩杉珊。这两个变量带来的不确定性更大，他们可能带来新的解法，也可能将原本就脆弱的平衡彻底打破，引发连锁崩溃。

“必须推进……”

博士的声音嘶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服某个看不见的对手，或者……他自己。

“计划不能停。变量……必须被纳入控制，或者……”

他的手指在“特蕾西娅”、“云凌”、“迩杉珊”三个名字上缓缓划过，最终停住，

“……减少其干扰权重。”

他调出另一份文件，标题是《战略推演与变量处置预案》。里面罗列着无数种可能的发展路径、应对策略，以及……在特定条件下，为确保“源石计划”核心路径不被破坏，而可能需要对某些“高干扰变量”采取的“限制措施”或“引导性消除”。

“特蕾西娅……”

博士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或许，一些事情会变得清晰。一些选择，将不得不做。

博士关闭了所有光屏，暗室重新陷入近乎绝对的黑暗与寂静。只有“石棺”表面偶尔流转的、微弱的源石光芒，映照出他僵坐不动的轮廓。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很久。

直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规律的敲门声——是阿米娅，来提醒他该进行例行的身体检查和药剂注射了。

博士缓缓抬起头，黑暗中，无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制服，走到门边。在按下开门按钮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黑暗中那个沉默的“石棺”。

“……对不起。”

一声极轻的、几乎微不可闻的低语，消散在开门的气流声中。

门滑开，走廊的光线涌入，照亮了博士兜帽下那片永恒的阴影，以及他走向阿米娅时，那依旧平稳、却仿佛背负着整个泰拉重量的步伐。

变量的代价，或许无人能够真正承受。

但为了那个最终的目标，他必须，也只能，继续在黑暗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