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魔女》筹备期：漩涡风暴中的特效难题（2 / 2）
撞击的瞬间！慢镜头被精准地嵌入！
可以清晰看见荷兰人号被撞部位的木质船壳在巨大冲击力下瞬间粉碎、挤压、内陷！巨大的裂纹呈放射状龟裂、爆开！碎裂的木屑和木渣飞溅四散！
海水不再是普通液态水的感觉，更像是被巨大能量搅成半凝固态又瞬间粉碎的粘稠混合物！
无数被冲击力抛溅起来的水滴如同高速摄影般凝固在空气中，每一滴都清晰可见内部流动的光线和空气包裹的边缘折射光！
镜头随即切换到船体接触点！
无数由高精度流体粒子模拟算法生成的“海水泡沫碎浪”呈冲击波状态从被撞击的荷兰人号船体内部挤压爆射出来！
这些碎浪在慢镜头下呈现出一种介于牛奶与钻石颗粒之间的破碎半透明质感！被镜头后方的漩涡光晕照射，折射出奇异的光谱色彩！
镜头随即拉到更远！撞击点巨大的水花被抛到百米高空！又在漩涡的撕扯引力下形成一道短暂存在的环形水帘幕布！幕布被狂风迅速扭曲撕裂！
“完美！太震撼了！”画面里传来一个维塔特效师的声音：“水流物理引擎这次迭代后！碎片效果和泡沫粒子动力学渲染提升巨大！尤其是那个半透明破碎感！比上一版真实无数倍！”
汪言没说话，眉头紧锁。画面继续。镜头再次切入核心战场。飞翔的荷兰人号的船体被撞出了一个巨大豁口！甲板上，威尔·特纳和戴维·琼斯在疯狂颠簸的船上搏命厮杀！
镜头再次切入核心战场。飞翔的荷兰人号的船体被撞出了一个巨大豁口！甲板上，威尔·特纳和戴维·琼斯在疯狂颠簸的船上搏命厮杀！
而在后方，云长缨矗立在剧烈摇晃的青龙号船头！她长发在狂风中凌乱飞舞！双手不断结印、操控着复杂的机关术装置！随着她双手的动作，前方漩涡中心被无形力量牵引出数条细长但威力巨大的水龙卷！
随着她双手的动作，前方漩涡中心被无形力量牵引出数条细长但威力巨大的水龙卷！高速旋转的水龙卷如同鞭子扫向荷兰人号！
画面再次慢速！特效团队特意渲染了刘艺菲扮演的云长缨那身中式改良劲装，衣袂在狂暴气流中猎猎作响！每一个褶皱、每一次翻转都被极其细致的布料模拟物理引擎捕捉渲染！
尤其是那头乌黑长发！每一根发丝的飘动路径都不相同！整体呈现出一种既受物理约束又被超自然风暴力量拉扯的独特动感！狂野、神秘、充满力量感！
“汪导？感觉怎么样？”音响里传来理查德略带紧张和期待的询问。视频画面角落的小视频窗口里，维塔团队几个人也屏息凝神等待着。
汪言没有立刻回答，他按了暂停键，画面定格在云长缨双手结印操控水龙卷、长发与衣袂激扬飞舞的侧写画面。
“整体氛围、物理碰撞感、水花粒子效果、以及艺菲的角色动感渲染……”汪言声音低沉带着穿透力，“这一版……非常好！几乎完美！”他语气带着一丝赞许。
视频里传来一阵如释重负的轻微吐气声和小声欢呼。
“但是，”汪言的声音瞬间让那点轻松消失殆尽。他操作着控制器，将定格画面放大，手指指向云长缨右手小臂外侧衣袖的位置。
“注意这里。在这个高速移动镜头切换后的瞬间，她的衣袖在逆时针旋转的狂风中，本该完全向后剧烈飘扬，但在这0.4秒内，它飘动方向出现了一个非常突兀的轻微……顺时针摆动？！虽然就一帧！但很跳跃！破坏了连贯性和物理真实性感觉！”
会议室内死寂一片。
视频那边也沉默了。过了好几秒，理查德才有些难以置信又略带尴尬地开口：“汪……汪导？您确定？这……这01秒的细节？我们之前几轮内部审阅都没发现……”
“确定。”汪言语气不容置疑，“物理引擎参数需要微调。要么是布料模型某个节点的碰撞体参数设置有冲突，要么是风力的矢量算法在这一帧发生了计算偏移，被强制重置了一下。检查一下时间戳代码或者碰撞盒的精度设置。”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点，但要求没变：“这一帧的瑕疵，在高速动态镜头切换时普通人确实难以察觉，但只要有人注意到一次，那种不和谐感就会刻进脑子破坏整体沉浸感！必须消除。”
理查德的声音带着佩服和些许无奈：“汪导……您的眼睛是电子显微镜做的吧？好吧！我们立刻去查！争取明天……不！最晚今晚给您重新渲染替换后的序列文件！”
汪言点点头：“辛苦。”他又看向旁边负责流体粒子渲染的主管：“还有，最后那个大漩涡全景镜头结束画面——漩涡逐渐消散，海水恢复平静的那两秒过渡期，海水的颜色和粘稠度还是有点假！
太像加了蓝色染料的凝胶了！需要再加点真实海水的浑浊感和浮游生物微光反射！哪怕是一闪即逝的影子也行！”
“明白！汪导！”
接下来将近三个小时里，汪言，在震撼人心但细节繁复到令人发指的特效渲染视频文件中反复扫描、捕捉那些微小的“尘埃”。
从飞翔荷兰人号船舷侧炮发射炮弹时硝烟扩散的浓度和透明度比例是否真实；到黑珍珠号船舵断裂时木屑飞溅的角度是否符合物理碎裂规则；再到某个配角船员在爆炸气浪中头发飘动幅度是否超出物理力学极限……
每一个细到毫厘的小问题都被他精准挑出。水晶这边的特效协调主管曹明轩负责记录，很快写满了两大页A4纸。投影墙另一端的维塔团队成员们脸色由最初的自豪兴奋，逐渐变得凝重甚至有些……敬畏。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助理陈琳轻手轻脚地进来送了一次茶水和点心，没人动。会议室内只剩下汪言冷静清晰的问题指示声和特效团队的回应声。
终于，接近晚上十点，漫长的审阅和问题标记暂时告一段落。
视频里，理查德的声音已经明显透出疲惫，但更多的是敬佩：“汪导，我们今天真是……学到了很多！说实话，我干这行十几年了，第一次遇到一个导演能这么细致入微地把握每一个像素层面的细节……还都能精准说出技术问题在哪！”
他苦笑了一下：“这些微调，虽然工作量不小，但我保证！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迭代修改！保证在春节前给你一个完美版本！”
汪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Richard，不是我苛求。一部真正的好电影，尤其是我们这样的视效大片，每一个画面细节都是观众沉浸感的基石。一个镜头完美了，观众可能不记得细节；但一个镜头穿帮，观众绝对忘不了。”
他语气带着点深长意味：“电影工业的本质是制造完美的……幻觉。细节不完美，幻觉就穿了。”
他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坐了几个小时有些僵硬的肩背：“今天就到这里吧。”
“等等！汪导！还有个事儿！”视频里，维塔那边另一个看起来有些书卷气的技术主管突然推了推眼镜插话，他叫安德鲁·梅森（AndrewMason）。
“汪导，我们这边刚刚收到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AMPAS）内部技术评估小组的一些非正式反馈。”安德鲁的声音压低了些，但透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气息，
“他们对我们在《海盗3》里开发的‘超大规模流体粒子渲染’引擎以及‘高速动态细节物理捕捉模型’非常感兴趣！评价是‘开创性的’、‘行业标杆级’！
他们建议我们……如果能在最终成片中完美呈现这些技术成果，尤其是刚才那个核心战斗场景的完整渲染和物理模拟细节……很有希望去冲击一下明年的奥斯卡最佳视觉效果奖技术成就奖！”
他顿了顿，声音更亢奋了：“不止是这个！他们甚至认为，如果成片的整体特效水平都保持这个精度和震撼力，再加上故事足够撑得起奖项份量（指获得BP提名），《海盗3》完全具备冲击奥斯卡最佳影片技术类奖项的潜力！！”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投入平静的湖面！“奥斯卡？！”“冲击技术类？”
办公室里，包括曹明轩在内的几个水晶员工瞬间眼睛瞪圆了！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这可是华人电影史上前所未有的突破啊！
就连汪言，眉头也几不可察地向上挑了下。他知道这部片子特效下了重本，质量顶尖，但能这么快就直接得到奥斯卡技术委员会的正面评价……确实是个惊喜！
“这消息……”汪言语气很快回复平静，听不出多少波澜，“……很有价值。谢谢你们的努力！”
“汪导，这是我们共同的荣耀！”理查德在那边声音洪亮地回应，“为了奥……不，为了电影！为了完美！我们绝对拼尽全力打磨好每一个镜头！不辜负你的信任和期待！”
“好！保持沟通！有任何进展随时邮件同步。”汪言沉声道。“没问题！汪导！”
视频会议终于结束。弧形的投影墙暗了下去。会议室里陷入一片安静。汪言看着屏幕暗下去时最后残留的复杂特效画面投影光斑，若有所思。
“汪董？”曹明轩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沉默，语气带着按捺不住的激动，“您看这奥斯卡……”
“……路还长。”汪言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联想，“技术类奖项提名相对没那么玄学，但最后能不能拿，还得看学院那些评审老头子们认不认东方魔幻题材的特效水平。先做好我们自己的事。”
他站起身，活动着手腕关节：“今天的修改列表整理好，发维塔那边。催催进度。”他转头看向窗外，城市华灯璀璨。“另外，明天帮我约一下张涵予和李冰冰。还有王庆祥老师。时间定在下午三点。”他的语调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曹明轩立刻应下：“好！我马上去联系！”汪言没再说话，转身走出了会议室。走廊的冷光灯把他长长的影子投在地毯上。
办公室里，灯光重新亮起。
曹明轩一边整理刚才记录修改点的笔记，一边忍不住低声对旁边的助理陈琳感慨：“汪导这要求……真是魔鬼啊！1秒的镜头都能挑出刺？！维塔那帮老外快被他逼疯了吧？”
陈琳整理着桌面文件，闻言笑了笑：“不然呢？你以为历史最年轻的奥斯卡最佳导演是怎么得来的？汪导在拍摄现场盯着的时候，一个镜头磨几十遍都是常事。特效这边砸了这么多钱，不做到完美他怎么可能松口？”
曹明轩咂了咂嘴：“啧！真是……狠人！不过也是这份狠……”他看向投影墙上残留的那点暗蓝色漩涡画面，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审阅时的震撼，“才配得上冲击奥斯卡吧？”
两人收拾好东西离开会议室。办公室恢复静寂。投影墙上最后一丝蓝色的微光彻底熄灭。只剩下窗外无垠的寒冬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