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告别（2 / 2）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带着离愁的滞涩。

最终还是贺知礼先开了口，他扯了扯嘴角，努力摆出那副惯常的、玩世不恭的腔调，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身侧之人：“啧，这宫里的路，走了这么多回，还是觉得又长又闷，比不得我们江湖，天高地阔，随心所欲。”

“此番，多谢你。”她开口，并没有接他的话茬，声音是一贯的沉稳，却比平日柔和些许。

“谢什么？”贺知礼挑眉，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不过是还你当年救命之恩罢了。如今两清，正好。”

他话说得洒脱，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流连在她清丽而威仪的眉眼间，仿佛要将这容颜刻入心底。

怜舟沅宁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贺知礼，朕……对你不住……”

对不住他予她的情意，对不住他的付出……

“可别！”贺知礼迅速打断她，夸张地摆了摆手，笑容愈发张扬，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陛下可千万别说什么‘对不住我一番心意’之类的套话，听着牙酸。我贺知礼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喜欢便是喜欢了，从不后悔，也……不强求。”

他顿了顿，收敛了些许玩笑之色，目光望向巍峨的宫墙，语气变得有些飘忽：“这四方宫墙，金堆玉砌，却不是我该待的地方。你属于这里，你是天生的帝王，有你要守护的江山和……人。而我，属于江湖，属于自由自在的风。”

“沅宁……总听许清风那家伙这样唤你，我……也能这样称呼你一次吗？”

她没有拒绝，轻轻点了点头。

他转过头，再次看向她，眼神清澈而释然：“沅宁，能认识你，挺好的。以后……珍重。”

没有过多的缠绵悱恻，没有不甘的怨怼，他就这样干脆利落地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画上了句号。

与其执着于得不到的，不如潇洒放手，保留最初那份美好的记忆。

怜舟沅宁看着他眼中那份终于沉淀下来的释怀，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她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你也珍重。江湖路远，万事小心。”

“知道了。”贺知礼哈哈一笑，利落地翻身上马，动作潇洒不羁。

与人告别，从来不易。

贺知礼不敢多言，怕心底的情绪无法抑制。

“走啦！”他扬起马鞭，在空中甩出一个清脆的响哨，再未回头。马蹄声嘚嘚，载着那抹鲜衣怒马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宫道尽头，融入了宫墙外广阔的天地。

怜舟沅宁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返回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