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生三世枕上书知鹤（2 / 2）

佛铃花雨簌簌落在两人衣袂间，东华指尖凝出一缕仙泽，将飘落的花瓣化作晶莹剔透的糖霜。

知鹤睁大杏眼，看着帝君广袖轻拂，那些沾着晨露的花瓣便在空中旋成星子般的碎光，最终落在她捧着的白玉碟里，化作层层叠叠的透花糕。

尝尝。帝君将玉碟托到她面前，霜雪般的腕骨衬得糕点愈发玲珑。

知鹤小心翼翼地咬下一角，清甜瞬间在舌尖绽开，比瑶池仙酿更令人沉醉。

知鹤满足地眯起眼睛，像只偷到灯油的小仓鼠，还不忘踮脚将糕点举到东华唇边：帝君也吃！

重霖手中的文书掉在地上。只见素来不染尘烟的帝君竟真的俯身，就着小姑娘的手咬下那半块点心。

晨风掠过树梢，带起一串银铃般的脆响——原是知鹤发间不知何时多了支佛铃花簪，花蕊里缀着的玉铃正随着她欢快的动作叮咚作响。

本君记得库里有套碧玉盏。东华忽然开口，惊得司命手中朱笔在命簿上划出长长红痕。

那套上古时期留下的茶具，连天君求赏时帝君都只道，此刻却见紫袖轻扬，整套茶具已浮现在石桌上，翡翠色的杯壁映着知鹤好奇张望的倒影。

重霖正要提醒茶具珍贵，却见帝君已执壶斟了半杯花露。知鹤捧着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玉盏，小口啜饮时，一滴露珠顺着下巴滑落。东华指尖微动，那滴将坠未坠的露珠便化作剔透的琥珀，缀在了她颈间的璎珞上。

远处传来清越凤鸣，折颜上神的桃花醉不知何时出现在石桌一角。东华望着正在花雨中追逐茶灵的知鹤，袖中星盘无声转动，三生石虚影在太晨宫上空若隐若现。

佛铃树忽然无风自动，飘落的花瓣在空中交织成璀璨星河。知鹤转身时，裙摆扫过的青石小径竟开出连绵的优昙花，每一步都漾起淡淡的金色涟漪。东华眸中闪过诧异，这上古祥瑞之兆，自父神身归混沌后便再未现世。

重霖突然发现，知鹤跑过处浮现的优昙花影里，隐约能看到紫衣银发的神君牵着绿裙小姑娘的剪影——那分明是数万年前，东华帝君在昆仑虚学艺时的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