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双月同天的预兆(2 / 2)
真碎片还在地脉深处,得靠血脉和地记才能开。陆子渊在演,演给天看,也演给地看。他以为血祭能骗地脉,以为用周映荷的命能撬裂缝。可地脉不认谎,只认耕者的血和土的共鸣。
画面一抖,纹收回,温度骤降。陈砚知道,不能再看。再看,血流太多,人撑不住。眼前发黑,耳里嗡鸣,膝盖一软,差点跪。他咬牙撑住,撕衣角缠手。血止了,伤口像被火烫过,留下黑线。
他站在田埂,纸收回怀里,温弱,但没灭。天边日月还在,光交错,秧苗影子拉长,一半朝东,一半朝西。风从谷口来,湿,要下雨。
他看掌心,血凝了,皮裂,像旧疤。他知道,不是开头,也不是尾。是钟,被人拨到最后一圈。
他没动,只把父亲的蓝布裤带重新系紧。那带子用了十年,洗白了,边磨毛了,可结实。工装裤角被风吹贴腿,布擦皮肤,沙沙响。
远处,镇北渠水面泛红,一滴一滴,像心跳。
他抬脚,往前一步。
脚踩进湿泥,三指测温,他下意识搓了搓。泥黏指缝,凉。可就在那会儿,指尖一颤——土里有震。
极轻,像蚯蚓翻身,可他知道,是地脉在加速跳。
他闭眼,深吸。空气里有铁锈、湿土,还有……一丝腥。不是血味,是更深的东西,像地在流血。
他睁眼,看镇北。
十年前渠改建,他在。施工队挖出块青铜板,刻“止”字,没人认,当晚塌方,死了三个。板被埋回,渠改道,水泥封死。可他知道,那是封印。
现在,封印松了。
他转身,不回家,也不报警。他知道,这种事,没人信。警察说“幻觉”,专家说“地质异常”。可他看见的是地脉的怒,是土的记忆醒了。
他走向村后荒坡,那里有口枯井,井底埋着他爷爷的铜锄,锄头刻“耕心”二字。祖上传的,也是开地脉感的钥匙。
他扒开井口草,绳子放下去,手探到底,摸到锄。冰凉,可一握,怀里那纸轻轻颤了下,像感应到了啥。
他扛锄往回走,步子稳。
他知道,陆子渊要的不是权,不是钱,是“通路”——打通地脉和地底的连,借血祭唤醒“根源”。周映荷是最后一把钥匙。她血脉是这镇最早开垦者的,纯,能启璇玑图。
可陆子渊错了。
地脉不认外人当主。
它只认耕者。
他回祖田,把锄插进土,三指抚柄,低声说:“土为母,耕为子,血为引,心为契。”
话落,地底一声闷响,像啥大东西翻身。
纸又烫了,纹爬到锄上,整把锄泛幽光。他闭眼,意识沉下去——
他看见了。
赵家老渠底下,三十米,一扇青铜门缓缓开,门满是根纹,中间是齿轮槽,空着。
而陆子渊手里的青铜齿轮,正是钥匙。
可它不该在他手里。
它该由耕者的血,亲手嵌进去。
他睁眼,天黑了,日月还悬着,可光开始扭,像被啥拉扯。远处,镇北,红光透地,像地底着了火。
他拔起锄,扛肩上,朝镇北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地脉的跳动上。
他知道,这一去,可能回不来。
可有些事,总得有人做。
像他爹,大旱年明知祭土会伤身,还跪着求雨;像他爷,临死说:“别让田荒了。”
他不怕死。
他怕的是,这地,这田,这祖祖辈辈的命,被人当工具,当祭品,当野心的垫脚石。
风大了,工装裤角猎猎响。
他走到镇口,回头看祖田。秧苗在日月光下摇,影子交错,像无数人低头耕。
他转头,继续走。
脚下的路软了,像土在呼吸。
纸在胸口轻轻颤,像心跳。
他也深吸一口气,迈进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