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沙溢的抉择（2 / 2）

沙溢坐在昏暗的诊所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算盘。他想起了陈默每次支付诊金时，那种毫不迟疑的干脆（虽然他自己要价黑心）。他想起了那双年轻却死寂的眼睛里，偶尔一闪而过的、仿佛能燃烧一切的痛苦。他想起了警察那副高高在上、敲诈勒索的嘴脸。

他沙溢在这贫民窟混了大半辈子，见过的黑暗不比谁少。他贪财，怕事，但他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哲学和极其扭曲的“江湖道义”。那些警察和黑帮，本质上都是一路货色，敲骨吸髓。而这个陈默，虽然危险，但至少……守规矩，而且，他似乎是在向某些更黑暗的东西复仇。

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赌徒般的心理，在他心底滋生。风险固然巨大，但机遇呢？如果“暗影”真的能成气候，他现在雪中送炭（虽然是收费的），未来或许能获得难以想象的回报？甚至……一种扭曲的、想要看到更强大暴力去撕碎那些他同样厌恶的秩序的阴暗期待？

几天后，陈默再次悄然出现在了诊所。这次不是为了治伤，而是需要一些额外的药品储备——抗生素、止痛药、手术缝合线、血浆代用品——数量远超个人使用。

沙溢看着清单，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神色平静无波的年轻人。他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默默地将药品配齐，打包好。

然后，他报出了一个价格。

一个高得离谱，几乎是往常三倍的价格。

陈默抬起眼，看向沙溢。目光平静，却似乎能洞穿人心。

沙溢感到一阵心悸，但还是硬着头皮，故作镇定地解释道：“最近……风声紧。进货渠道也麻烦了很多。风险大了，价格自然……你懂的。”

他没有明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是在为额外的风险买单，也是一种无声的试探。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相应数额的现金，放在柜台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然后拿起药品包，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下次，还是这个价。”

沙溢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曼谷潮湿的夜色中，又看了看柜台上那叠厚厚的钞票，长长地、复杂地吁了一口气。

他做出了选择。

选择了继续合作，选择了沉默，也选择了更高的风险与更高的回报。

他不知道这个选择会将带他走向何方，是万劫不复，还是……一片新的、更黑暗的天地。

诊所的门轻轻合上，将内外两个世界再次隔绝。

沙溢的抉择，如同在钢丝上又迈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