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藏头露尾(2 / 2)
王捕头被你缠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举着水火棍吼道:“再闹!再闹就把你关大牢里!”
你哭嚎戛然而止,像是被“大牢”两个字吓住,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愣了两秒才怯生生地问:“关、关大牢……也能离开这凶宅?那、那快关我!我不怕牢饭!”
王捕头彻底没了脾气,他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张师爷,又看了眼疯疯癫癫的你,挥着手吼道:“滚!老子派两个人送你出城!再敢回来捣乱,打断你的腿!”
你瞬间破涕为笑,眼泪还挂在腮边,嘴角却已经咧到了耳根,活像个刚讨到糖的傻子。你爬起来,胡乱抹了把脸,把脸上的灰和泪搅成一团,对着王捕头恭恭敬敬作了个揖:“多谢青天大老爷!您真是菩萨心肠!”
你主动拽住一名衙役的袖子,催着“快走快走”,路过张师爷身边时,还特意缩了缩脖子,露出一副怕被他再踹一脚的模样。走到客栈门口,又偷偷回头瞥了眼后院的方向,那眼神里的“后怕”浓得能滴出水来,可落在门框那片蛛网的瞬间,又快得像错觉般闪过一丝锐利——你要的,就是让他们都觉得,你只是个吓破胆的无用书生。
你瞬间破涕为笑,爬起来抹脸蹭得黑白交错,对着王捕头作揖:“多谢青天大老爷!”
主动跟着衙役离开,回头瞟客栈的眼神满是“后怕”。
青石镇衙门的班房比柴房还要破败三分,墙皮大块大块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夯土,房梁上悬着半串干透的蛛网,风一吹便簌簌发抖。地上堆着半人高的旧卷宗,纸页泛黄发脆,散发出霉味与墨汁混合的陈旧气息。衙役粗鲁地将你推搡进去,“哐当”一声锁上锈迹斑斑的木栓,锁链摩擦声刺耳,他们嘴里骂骂咧咧地往客栈赶——毕竟玄剑门的人命案,可比看管一个“疯秀才”重要百倍。
门关上的刹那,最后一缕天光被隔绝在外,班房里仅剩窗棂缝隙漏进的微光。你佝偻的脊背猛地挺直,骨骼发出细碎的“咔嗒”轻响,像是挣脱了无形的枷锁。脸上那股痴傻怯懦如潮水退去,眸中复归寒潭般的平静,连呼吸都变得悠长绵密,与周遭的死寂融为一体。你缓步走到窗下,指尖捻起窗棂上的蛛网,目光扫过朽坏的木栓——这班房的防御,对如今的你而言形同虚设。指尖带着若有若无的内力轻点,木栓“吱呀”一声悄无声息滑开,连灰尘都未惊动。身影如青烟般飘出窗外,落在墙根阴影里时,足尖仅沾了半粒尘土。心中冷笑更甚:这玄剑门的张师爷索要“剑贡”强取豪夺,弟子也是为非作歹,这青石镇的冤屈,今日便由我来讨。
你借着夜色掩护,身形如狸猫般在屋顶瓦檐间穿行,青石板路在脚下飞速倒退。客栈后院已被四盏气死风灯照得亮如白昼,灯焰在风里微微晃动,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斑驳的院墙上如鬼魅乱舞。王捕头正叉着腰站在尸体旁,指挥衙役用石灰在地上勾勒尸形,嘴里不停催促“画清楚点,伤口位置标明白”;两名衙役蹲在地上,手抖着往尸格上填字,笔尖在纸上划出断断续续的痕迹;丁胜雪则蹲在一具黑衣人身旁,指尖捏着半片断裂的衣角,秀眉紧蹙,正低头观察颈间平整的切口,肩头未愈的伤口因动作牵扯,渗出的血珠在衣料上晕开一小片红;最显眼的是张师爷,他背着手站在中央,锦缎袍服在灯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正指挥两名内门弟子用银针探查尸体——弟子手中的银针尖细如发,刺入尸体后心时,他便凑上前眯着眼观察针尾动静,鹰隼般的目光里满是探究与警惕。
你悄无声息落在后院西侧的屋檐阴影里,瓦当边缘的青苔沾湿了靴底。【玄?无为剑术】在体内运转至极致,丹田内的内力如古井无波,却在经脉中化作三道凝练的无形剑意,随着心念流转汇聚于指尖。你微微侧身,将自己彻底藏在灯影照不到的暗处,目光如精准的箭矢,锁定了院中站成三角的张师爷与两名弟子。
此时张师爷正捻着胡须,对弟子道:“这切口绝非寻常刀剑所伤,定是内力深厚的高手……”话未说完,你指尖轻弹,三道剑意如死神的叹息,悄无声息划破空气,带着淬骨的寒意直袭三人后心。张师爷只觉后心一阵微麻,像是被蚊虫叮了一口,他下意识低头,便看见胸前的锦缎袍服上,一点血渍正迅速晕开,红得刺眼。他满脸困惑地抬手去摸,指尖刚触到血渍,便觉浑身力气瞬间抽干,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身体“噗通”一声直挺挺倒地,眼睛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
两名弟子反应稍快,刚察觉到异样想转身,剑意已穿透心脉,他们连惊呼都未来得及发出,便直挺挺栽倒在地,手中的银针“当啷”落地,在青石板上弹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死寂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院子里的喧闹瞬间凝固,连风都似停了片刻。王捕头刚要开口呵斥弟子“画快点”,便被这三声闷响惊得回头,看到倒地的三人时,他手里的水火棍“哐当”掉在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半天发不出声音;衙役们停下手中的活,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丁胜雪猛地站起身,长剑“唰”地出鞘,剑尖直指屋檐阴影,秀眉拧成死结,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瓦檐、墙角、柴堆,却连半道人影都没找到——你的身影早已借着灯影的掩护,如青烟般飘出后院,消失在夜色中。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你便重新潜回班房,轻轻推上窗户,木栓归位时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你飞快扯乱衣襟,将头发揉得蓬乱,又往脸上抹了点地上的灰尘,然后蜷缩在墙角,双手抱头,刻意让呼吸变得急促紊乱,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惊魂未定的表情,只等天光亮后“迎接”衙役的传唤。
天刚亮,王捕头踹开班房木门,双眼布满血丝:“滚起来!县太爷升堂!”你被吓得缩成一团,连滚带爬起身时还被卷宗绊倒。被拖到大堂,县太爷脑满肠肥,官服像裹着棉花包,眼神满是对玄剑门的忌惮。
“啪”惊堂木轻响,县太爷问:“堂下何人?昨夜血案见了什么?”
你根本不答,“噗通”跪倒便疯狂磕头,额头撞得青石板“咚咚”响:“大人!小生什么都不要了!只求送我去巴州!”
你颤抖着掏出打满补丁的旧钱袋举过头顶,几枚铜钱滚落发出清脆声响:“这是小生所有钱!给官爷买酒!求您送我走!”
县太爷与王捕头交换眼神,都觉得你是吓疯的过路人。县太爷装出悲天悯人:“念你可怜,派两人送你去巴州。”
你立刻磕头谢恩,额头磕出血印都浑然不觉。
衙役抢过钱袋塞进怀里,将你拖出大堂。丁胜雪站在廊下,看着你被推搡着前行,额角血印在晨光中刺目,心中怀疑彻底崩塌——高人怎会为几十文如此卑微?她望着你背影,满是困惑:山谷那道气劲究竟是谁发的?
两名衙役一路小跑,将你推到青石镇西门:“滚!别再让我们看见你!”你踉跄几步,站在晨雾弥漫的官道上回头,脸上疯癫模样如退潮般褪去,只剩能冻结晨光的平静。你并未去巴州,身影一晃便隐入路边茂密山林,在高处巨石后隐蔽——等待自己点燃的大火,烧出最终结果。
日头升高,雾气散尽,预想中玄剑门与峨嵋派的火并并未发生。半日过后,一队精锐人马从巴州疾驰而来,为首老者穿银边云纹道袍,面容清癯,眼神如鹰隼,渊渟岳峙的气息彰显其玄剑门长老身份。他进入客栈后,嘈杂后院瞬间安静。
一炷香后,丁胜雪带着师妹们走出,脸上没有愤怒委屈,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沉困惑。
你眉头微挑,瞬间了然:这长老不是蠢货,看出峨嵋派几个女弟子还没有杀人于无形的实力,干脆将最大“嫌疑人”打发走。
“有趣。”你嘴角勾起冰冷玩味的弧度,“被当成疯子的我,反倒成了唯一线索。”
你不再停留,身影一闪运起轻功,从山林中悄无声息朝巴州城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