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联络百姓(2 / 2)
这两个字让王老实浑身一僵,再也不敢动弹分毫。你话锋一转,目光缓缓扫过周围一张张激动而狂热的脸,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过此地人多眼杂,隔墙有耳,不是说话的地方。王老板,可否借你店铺一用?我有些话,想和各位被玄剑门欺压过的乡亲们单独聊聊。”
王老实闻言,如同大梦初醒,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膝盖上沾了不少灰尘,他却顾不上拍打,脸上露出近乎朝圣般的虔诚,对着你做出“请”的手势:“先生快里面请!小店能让您屈尊,是蓬荜生辉,是小人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他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布庄门口,推开那扇还挂着昨日破损布帘的木门,恭敬地等候你进入。
你点了点头,在王老实的引领下率先走进布庄。布庄里依旧一片狼藉,昨日被砸垮的摊位还倒在地上,散落的布料沾满了泥浆和污渍,空气中弥漫着布料的霉味和尘土的气息。身后的商户和百姓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满是激动和期待,然后便如同训练有素的鱼群,安静而迅速地跟了进来,没有一个人说话,连脚步都放得极轻。
当最后一个人走进来后,王老实颤抖着双手,将那扇厚重的木门缓缓关上。“吱呀”一声,门闩落下,门外的喧嚣瞬间被隔绝在外,布庄内陷入了近乎凝滞的紧张与肃穆。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照亮了地上那些被污水浸染的布匹——它们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无声地控诉着玄剑门的暴行,也刺痛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布庄里没有多余的座位,你便随意找了个装满粗布的木箱坐下,木箱上的漆皮已经磨损,露出里面的木头纹理。你没有选择那张唯一还算干净的太师椅——那是王老实平日里待客用的,你刻意将自己放在与所有人平等的位置,这一举动让在场的百姓更加安心,看向你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亲近。
你环视四周,看着那些挤在狭小空间里的脸:有年过半百的老汉,脸上刻满了皱纹;有年轻的媳妇,抱着孩子,眼中带着警惕;还有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拳头紧紧攥着,脸上满是愤怒。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菜色,显然是常年被欺压的结果,但此刻,他们的眼中都闪烁着一丝微弱却执着的希望。
你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整间屋子瞬间变得落针可闻:“我知道你们怕。怕玄剑门的报复,怕说了之后日子更难过,怕就算告了也没人管。”你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将他们的恐惧尽收眼底,“但是,你们今天也看到了,他们也怕。他们怕峨嵋派,怕朝廷,更怕我们这些被欺压的人团结起来。”
你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张早已备好的空白长卷,长卷用优质的宣纸制成,边缘用细麻线装订,足有三尺长。你“啪”的一声将它铺在地上,宣纸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九天之后,玄剑门试剑大会,巴蜀所有武林门派都会到场。我会去那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玄剑门的罪行。”你拿起放在一旁的笔墨,狼毫笔蘸饱了浓墨,在宣纸上轻轻一点,留下一个墨点,“我需要你们的声音,变成一把把尖刀,插进玄剑门的心窝。”
你看着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每个字都像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这张纸,就是我们的武器。把你们的名字,你们的冤屈,你们被玄剑门欺压的经过,都写在上面。我杨仪,以我的性命担保,会带着这张纸,去试剑大会,为你们讨一个公道!”
整个房间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在剧烈喘息,胸膛剧烈起伏,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恐惧、犹豫、愤怒、期待,种种情绪在他们眼中交织。压抑了多年的怒火,在这一刻与对报复的恐惧激烈交战,没有人敢先开口,也没有人敢先动手。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街市喧嚣,反衬着屋内的凝重。
终于,王老实动了。
这个第一个被你“拯救”的男人,深吸一口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的脚步有些沉重,却异常坚定。他从你手中接过那支狼毫笔,笔杆在他颤抖的手中几乎要握不住。他跪在那张空白长卷前,看着宣纸的洁白,又看了看你坚定的眼神,仿佛下定了毕生的决心。他用尽全身力气,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王老实”,三个字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
然后,他哽咽着,写下了自己的冤屈:“玄剑门每月索要‘平安钱’十两,不给就砸店。建武十四年四月十二,被刀疤脸等人砸毁摊位,布料尽毁……”
这三个字,仿佛是一根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是隔壁卖豆腐的张老汉,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玄剑门强占我家两亩薄田,我儿子去理论,被打断了腿!我要写!”
“还有我!”年轻的媳妇抱着孩子走上前,眼中含着泪,“玄剑门的弟子调戏我,我男人上去阻拦,被他们打成重伤!”
“算我一个!”“我也要写!”
人群瞬间沸腾了!他们如同决堤的洪水,争先恐后地涌上前,有的接过笔写字,有的不会写字就请旁边的人代笔,然后自己按上鲜红的手印。粗糙的手指蘸上印泥,在宣纸上按下一个个清晰的手印,像一朵朵绽放的红梅。有人写着写着就哭了,压抑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有人则咬着牙,字迹里满是愤怒;还有人一边写,一边大声念着自己的冤屈,引来一片附和。整个布庄里,哭喊声、控诉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却没有一丝混乱,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宣泄着对玄剑门的仇恨。
你坐在木箱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那张雪白的长卷,渐渐被一行行血泪交织的文字和一个个鲜红的手印填满,原本洁白的宣纸,此刻已变成承载着无数冤屈的“万民状”。阳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宣纸上,那些字迹和手印仿佛在发光。你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冰冷而满意的微笑——这就是民意,这就是足以将任何庞然大物彻底淹没的汪洋大海!没有什么比百姓的愤怒更可怕,也没有什么比团结起来的民众更有力量。
整个房间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在剧烈喘息,胸膛剧烈起伏——压抑了多年的愤怒与恐惧,在这一刻激烈交战!
终于,王老实这个第一个被你“拯救”的男人,用那只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的手,从你手中接过了那支重若千钧的毛笔。他跪在那张三白长卷前,用尽全身力气,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他被敲诈勒索的血泪控诉!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一根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来!”“还有我!”“算我一个!”
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沸腾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上前,在那张长卷之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与一段段触目惊心的罪行!
你看着那张雪白的长卷渐渐被一个个鲜红的手印,与一行行充满血泪的墨迹填满,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冰冷而满意的微笑。这就是民意,这就是足以将任何庞然大物彻底淹没的汪洋大海!
整整一个下午,王老实的布庄都大门紧闭。外面的阳光再也无法照进这间早已被愤怒、仇恨与希望彻底填满的秘密据点。
当最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用那只早已被岁月与苦难压得几乎变形的手指,颤抖着蘸上鲜红的印泥,在长卷最后一处空白重重按下自己的手印后,这张承载了无数巴州百姓血与泪的雪白长卷,终于变成了一张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血色檄文!
你的眼神平静如水,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将这张沉甸甸的“万民状”缓缓卷起,在所有人充满托付与凝重的目光注视下贴身收好。
你缓缓站起身,环视着这一屋子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眼中却已重新燃起希望与斗志火焰的人们,声音沉稳而有力,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各位,从今天起,王老板的布庄,就是我们的联络点。”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约而同地变得粗重起来!联络点——这三个字的含义他们再清楚不过!这意味着他们不再是一盘散沙,他们有了组织,他们的反抗不再是无声的呐喊,而是一场有计划、有目的的战争!
你没有给他们太多消化与震惊的时间,下一句话便如惊雷般炸响:“我需要你们在这几天里,继续收集更多玄剑门的罪证——尤其是人证!找到那些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的苦主,告诉他们,九天之后有人为他们申冤,让他们到时候都去试剑大会!到时候朝廷会有大官来给大伙做这个主!”
你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只是对着所有人那一张张因激动而涨得通红的脸缓缓点头,然后在他们如同仰望神明般的敬畏目光中,扛起那套早已成为你身份象征的破旧桌凳,转身走出布庄。你将最后的战场留给了他们,你相信,这些被压迫到极限的人们,会爆发出何等恐怖的力量。
你回到锦绣会馆,回到那间属于你的房间。关上房门,将外界的喧嚣与嘲弄全部隔绝在外。你点上油灯,昏黄的灯光将你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你没有立刻休息,大脑如同最精密的机器飞速运转,消化着今天得到的一切,为即将到来的最终决战进行最后的推演。
你缓缓摊开那张血色的“万民状”,看着上面一个个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的名字,心中一片冰冷。你敢于让他们去寻找“人证”,并非一时冲动——你的手中早已握有一张足以保证他们安全的王牌——锦衣卫。你已经命令铁手在试剑大会当天彻底封锁会场外围,届时只要人证敢站出来,玄剑门绝不敢在朝廷眼皮子底下公然杀人灭口;而当“公审”结束,玄剑门轰然倒塌后,他们自然也就安全了。
你的思绪飘向更远的地方。巴州玄剑门,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起点。在你的宏大蓝图中,下一个目标早已被牢牢锁定——梓州唐门。那个以暗器与毒药闻名天下的百年世家,财富与底蕴远在玄剑门之上,也将是你彻底掌控整个巴蜀武林的关键一步。
想到这里,一个穿着青色长裙的矫健身影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丁胜雪。你的女人,也是你这盘棋局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试剑大会上,她作为峨嵋派大师姐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你清算玄剑门,这一步至关重要,却也必然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事后她必须回峨嵋总坛,向那些老顽固解释这一切。
你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霸道的微笑。解释?不,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等你处理完唐门的事情,就会亲自去一趟嘉州峨嵋金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从那个冰冷的山巅光明正大地带走!
至于峨嵋派这个成分复杂的庞然大物,你脑中早已有着清晰的计划。僧、尼、道、俗四堂鼎立,看似铁板一块,实则内部矛盾重重。你要做的,就是分化处理,拉拢可拉拢之人,打压必打压之辈,最终将这个名门正派也彻底纳入“新生居”的版图!
巴州、梓州、嘉州——一条清晰的征服之路在你脑海中缓缓铺开。而这一切,都将从九天之后那场名为“试剑”、实为“审判”的大会开始。
你吹熄了油灯,整个房间陷入深沉的黑暗——就如同玄剑门即将到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