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为民做主(1 / 2)
你只是静静地看着吕英辰,然后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去接那卷足以让你名正言顺地将玄剑门彻底打入地狱的卷宗。
你的目光越过他,缓缓落在了他身后那群眼中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百姓身上,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无比温和的笑容。你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他们每个人的耳中:
“今日,我不是官,也不是什么大人。”
你的话让所有的百姓都为之一愣,眼中的那抹敬畏瞬间化作了无尽的感动与孺慕!
“我和你们一样,只是一个来讨还公道的普通人。你们的冤屈,就由你们自己亲口向这天下英雄诉说吧。”
说罢,你的目光缓缓落在了人群最前方那个早已哭得老泪纵横的老者身上——那是巴州城内最大的货栈老板张启福!
他穿着件不算干净的粗布短褂,右肩因为常年扛货微微塌陷,原本还算硬朗的腰杆此刻弯得像张弓,最扎眼的是他那条拖在地上的左腿,裤管空荡荡的,显然是断了腿后没能好好医治,早已畸形。他枯树皮似的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指缝里还嵌着未洗净的泥垢,布满皱纹的脸被泪水泡得发胀,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你对着他轻轻点头,眼底的温和像一束暖光,穿透了他心中积压多年的阴霾。张启福颤抖的嘴唇终于有了动静,他先是吸了口带着哭腔的粗气,然后猛地抬起头,在全场数千道目光的注视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的闷响,比任何呐喊都更刺耳。他双手撑着地面,上身一次次向前叩拜,额头撞在石板上发出“砰砰”声,很快就渗出血迹。
“各位大侠!青天啊!”他的哭腔突然拔高,像被扼住喉咙的老雁,“就是那个畜生李钰!去年开春,他带人闯进我货栈,说看上了我那祖上传了三代的铺面!我跟他磕头求告,说那是我一家老小的活路,他倒好——”
他突然攥紧拳头,狠狠捶打地面,枯瘦的指节撞得生疼,却浑然不觉:“他诬陷我货栈里藏着假货,叫人把我库房里的丝绸、瓷器全砸了!我上前阻拦,他就叫手下按住我,亲自抡起铁棍,把我的双腿活活打断!”说到这里,他猛地扯开裤管,露出那条扭曲变形的左腿,狰狞的疤痕在阳光下触目惊心。
“我那十六岁的女儿,见我被打得奄奄一息,哭着去求他开恩!他……他竟看上了我女儿的模样,强行把她拖回玄剑门!我女儿性子烈,不堪受辱,三天后就投了后院的井啊!”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整个人瘫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背过气去。
这声杜鹃啼血般的悲鸣,像一颗火星掉进了炸药桶!人群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高台之上有宾客不自觉地偏过头,不敢再看张启福那扭曲的腿;几个心软的峨嵋女弟子,早已红了眼眶,悄悄抹着眼泪。这桩血淋淋的罪行,比任何剑招都更能刺痛人心!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张启福的哀嚎还没落地,人群中就冲出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妇人,她怀里抱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孩子脸上还留着淡淡的疤痕。
“还有我!”妇人的声音尖利而颤抖,“玄剑门的人抢了我的耕牛,我男人去理论,被他们打断了肋骨!孩子吓得哭闹,他们就用刀柄砸孩子的脸!”她把孩子的脸转向高台,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随着这一声控诉,那成百上千的百姓如决堤的洪水般彻底爆发!有人举着被砸烂的农具,有人展示着身上的旧伤,有人哭着喊着死去亲人的名字。
“玄剑门强占我家田地!”
“他们收‘平安钱’,逼得我卖了女儿!”
“我爹被他们活活打死,连尸体都不让我们收!”
一声声血泣,一句句控诉,像最恶毒的诅咒般响彻整个演武场,震得廊柱上的红灯笼都在发抖。
而那些玄剑门的长老与弟子们,在这山崩海啸般的控诉声中,一个个脸色煞白如纸,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有个年轻弟子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被身旁的长老死死扶住;几个长老悄悄摸向腰间的佩剑,指尖却抖得连剑柄都握不稳。他们分明感觉到,那股从锦衣卫、金风细雨楼众人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杀意,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将整个演武场罩得严严实实——只要他们敢动一下,立刻就会被撕成碎片!
他们太清楚了,今日这局面,早已不是江湖争斗那么简单,这是一场迟来的审判!任何异动,都只会让自己死得更惨!
而你,在这片血与泪的控诉声中,缓缓迈开脚步。玄黑的儒袍扫过地上的碎木屑和翻倒的茶盏,衣袂翻飞间没有半分凌乱。你一步步走上那座早已狼藉不堪的主宾台,每一步都踩得沉稳有力,脚步声在嘈杂的控诉声中清晰可闻,像在为这场审判敲打着节拍。
褚临渊像条死狗似的瘫在地上,胸口的血渍早已凝固成黑褐色,口鼻间还在断断续续地冒着血泡。你俯身,右手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指节用力,将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狠狠提了起来。褚临渊的脖子被扯得笔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手里提的不是一个门派掌门,只是一袋垃圾:“褚掌门,你们玄剑门可知罪?”
你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却更显冰冷:“咱们是按江湖事江湖了,废了你的武功让大伙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还是按国法处置,押赴刑场明正典刑?”
你的话音刚落,一道清冷如冰玉相击的女子声音,猛地从高台一侧响起!丁胜雪霍然起身,月白劲装的衣袂因动作过猛而翻飞,右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剑穗上的玉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她俏脸紧绷,琉璃般的眼眸里满是决绝,目光扫过全场武林同道,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们峨嵋派!绝不与这等丧尽天良的匪类联姻!”她特意加重了“匪类”二字,声音里满是鄙夷,“白月秋师妹天真烂漫,绝不能嫁给李钰这等欺男霸女的恶徒!从今往后,峨嵋与玄剑门,恩断义绝!”
她的话像一块巨石砸进滚油里,瞬间引爆了高台!峨嵋弟子们先是一怔,随即纷纷起身附和:“大师姐说得对!绝不能联姻!”
“跟玄剑门划清界限!”
丁胜雪这一步,既撇清了峨嵋与玄剑门的关系,又占住了“正道”的道义高地,堪称精妙至极!
丁胜雪那一声清冷而又充满了政治智慧的决绝表态,如同一块被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更像是第一块轰然倒下的多米诺骨牌,瞬间便引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政治雪崩!
青城派掌门罗休义,这个常年被玄剑门压得抬不起头的“老好人”,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他猛地一拍桌案,茶盏被震得跳起半寸,茶水泼了满桌。
他霍然起身,原本浑浊的老眼此刻瞪得溜圆,脸上的惊恐早已被刻意做出来的“义愤填膺”取代,连声音都拔高了八度:“罗某早就看不惯玄剑门的所作所为!欺压百姓,草菅人命,这也配叫名门正派?我青城派!羞与此等败类为伍!”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刚才你扫向他的眼神,至今让他心头发寒。有了峨嵋和青城派带头,其余中小门派的掌门们哪里还敢迟疑?
蓥山派掌门假咳两声,慢悠悠地站起身:“玄剑门行事太过歹毒,我蓥山派也不认同!”
云山派长老更是直接拍了桌子:“此等恶徒,当诛!”
一时间,高台上全是声讨玄剑门的喊叫声。有人痛斥褚临渊的残暴,有人细数玄剑门的罪状,还有人当场表示要与玄剑门划清界限,仿佛从前那些巴结讨好的嘴脸从未存在过。
整个主宾台,从威严肃穆的观礼台,彻底沦为了一场闹剧般的“倒褚大会”!
而你看着眼前这一幕充满了人性丑陋之美的闹剧,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缓缓松开了手中那早已出气多进气少的褚临渊的头发,将他如同一袋早已腐烂发臭的垃圾般随手丢在地上。
你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内力的震颤,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喧嚣,像一把冰冷的刀,剖开了这场闹剧的虚伪:“吃相如此难看。”你目光扫过那些唾沫横飞的掌门们,“靠刮老百姓的地皮肥己,靠欺压弱小壮大宗门,确实是土匪流寇的行径。”
你的目光如同两道淬了冰的利剑,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义愤填膺”的“正道人士”。罗休义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你对视;蓥山派掌门悄悄攥紧了茶盏,指节泛白;有人假咳着避开你的视线,还有人甚至往后缩了缩身体——你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淡漠的审视,却比任何斥责都更让他们心惊胆战!
“你们玄剑门在渝州的狗腿子‘朝天门十二少’,也是这般欺压码头扛大包的民夫,抢夺商贩的货物,放高利贷,开赌场,开妓院。”你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很遗憾,半个月前,他们的脑袋已经挂在了渝州城门上,家产也尽数充公。而你,褚临渊,还有你这玄剑门,下场不会比他们好半分。”
说罢,你不再理会那些吓得噤若寒蝉的“同道”,转身看向台下那些仍在抹泪控诉的百姓。你的声音瞬间柔和下来,却依旧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乡亲们!你们受的苦,我知道;你们的冤屈,我也知道。今日,我便给你们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