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咬清梨(三)(1 / 2)
第三章:裂痕与试探
傅清辞预订的餐厅在CBD顶层,落地窗外是整个京城的璀璨夜景。苏晚梨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座位上,面前摆着一份未动过的文件。
“清辞。”她笑着走近,却被傅清辞脸上罕见的冷峻冻住脚步。
“坐。”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苏晚梨依言坐下,侍者上前倒水,被她挥手屏退。她看着傅清辞,眼神依旧温顺:“怎么了?股东那边不顺利吗?”
傅清辞将面前的文件推过来。
苏晚梨低头,瞳孔骤缩——那是一张照片,她今天下午与刘子墨在会所门口握手的画面。拍摄角度刁钻,看起来两人姿态亲密,刘子墨脸上带着笑意,而她微微仰头,像是正在说什么重要的话。
“解释一下。”傅清辞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
苏晚梨的心脏狂跳,但二十二年隐藏情绪的训练让她面不改色。她甚至让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浮现在脸上:“这……这是谁拍的?我今天是去见了刘子墨,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哪样?”傅清辞倾身,压迫感扑面而来,“我的未婚妻,私下会见我最大的竞争对手,握手言欢。苏晚梨,你觉得我应该想成哪样?”
“我是去警告他的!”苏晚梨的声音提髙,带着委屈的颤音,“我听说刘家在收购苏氏的股份,我怕影响你的计划,就……就想去找他谈谈。我知道这很蠢,但我只是想帮你!”
傅清辞盯着她,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眸此刻锐利如刀。苏晚梨强迫自己与他对视,眼眶迅速泛红——这不是演技,是真实的生理反应,人在极度紧张时泪腺会自动分泌。
“帮我?”傅清辞缓缓重复,“用哪种方式帮?把傅氏的内部计划拿给他看?”
苏晚梨的呼吸一滞。
“今天下午四点,刘氏集团紧急召开高层会议,会议内容高度保密。但我的内线传来消息,他们在研究如何针对傅氏对苏氏的拆分方案进行反制。”傅清辞的手指轻敲桌面,“那份拆分计划,只有傅氏核心层和我的未婚妻见过。”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而你,今天下午三点,见了刘子墨。”
苏晚梨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你怀疑我?傅清辞,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帮你,我鼓起勇气去见一个陌生人,现在反而成了嫌疑犯?”
她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好,既然你不信我,那订婚取消好了!反正你娶我也只是为了苏氏!”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傅清辞死死抓住。
“坐下。”他的声音软了些,但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
苏晚梨挣扎,他却握得更紧,最后几乎是把她按回椅子上。附近的客人侧目,傅清辞一个眼神扫过去,那些人立刻移开视线。
“晚梨,”他松开手,揉了揉眉心,“我不是怀疑你,我是害怕。”
这个转折让苏晚梨愣住。
“刘子墨是什么人?他十六岁就在华尔街操盘,二十岁做空三家上市公司,二十七岁接手刘氏,手段狠辣,从无败绩。”傅清辞看着她,“你去找他,就像小白兔走进狼窝。如果他想对你做什么,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苏晚梨的眼泪还在流,但表情从愤怒转为怔愣。
傅清辞握住她的手,这次动作轻柔:“那份拆分计划,可能是我身边的人泄露的。傅氏内部……不像表面那么太平。”
这是实话。苏晚梨安插的人传回消息,傅清辞的二叔傅明远一直对集团控制权虎视眈眈,很可能与刘家有暗中往来。
“所以你不是怀疑我?”苏晚梨小声问。
“我是生气。”傅清辞叹气,“气你自作主张,气你把自己置于险境。晚梨,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你的安全比任何生意都重要。”
好一招以退为进。先发制人质问,再示弱表达关心,最后将怀疑转移到内部斗争上——既敲打了她,又维持了深情人设。
苏晚梨心中冷笑,面上却破涕为笑:“对不起,我太笨了……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傅清辞为她擦去眼泪,“只要待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晚餐在微妙的气氛中进行。傅清辞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为她布菜,讲些轻松的话题。但苏晚梨能感觉到,那双眼睛深处的审视从未消失。
他在试探她。
而她,必须通过这场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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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傅清辞的公寓。
苏晚梨洗过澡,穿着傅清辞的衬衫走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在这里过夜。衬衫宽大,下摆遮到大腿,她赤脚走在柔软的地毯上,像只乖巧的猫。
傅清辞在书房处理工作,门虚掩着。苏晚梨端了杯热牛奶进去,放在桌边。
“还不睡?”傅清辞头也不抬。
“等你。”苏晚梨绕到他身后,轻轻按摩他的肩膀。傅清辞身体一僵,随即放松,靠进椅背。
“今天的事……”他闭着眼开口。
“都过去了。”苏晚梨打断他,“清辞,我们不要为不相干的人吵架,好不好?”
傅清辞睁开眼,转身看她。衬衫的领口敞开,露出她纤细的锁骨和一片白皙肌肤。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晚梨,”他声音微哑,“你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对吗?”
“我知道。”苏晚梨俯身,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我也一样。”
这个吻很短暂,却像打开某个开关。傅清辞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克制,这个吻带着侵略性,像是要确认什么,占有什么。
苏晚梨没有抗拒,反而生涩地回应。她的手攀上他的肩膀,身体贴近。傅清辞的气息乱了,他一把将她抱起,走向卧室。
被放在床上的瞬间,苏晚梨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看着傅清辞解开衬衫纽扣,俯身压下来,大脑飞速运转——计划里没有这一环,但箭在弦上,她不能拒绝。
否则,所有的伪装都会前功尽弃。
就在傅清辞的吻落在她颈侧时,苏晚梨突然颤抖起来。不是装的,是真的颤抖,全身发冷,牙齿打颤。
傅清辞停下:“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苏晚梨蜷缩起来,脸色苍白,“突然好冷……”
傅清辞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但她的状态明显不对,瞳孔放大,呼吸急促。
“晚梨?”他皱眉,“哪里不舒服?”
苏晚梨摇头,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对不起……我害怕……我……”
她语无伦次,像个受惊的孩子。傅清辞怔住,随即想起助理调查到的信息:苏晚梨的母亲当年被赶出苏家时,已经怀孕七个月。流落异乡,未婚生子,最后难产而死。而苏晚梨的外婆,那个倔强的老人,独自将她抚养长大。
这样的成长经历,很可能留下心理创伤。
“没事了。”傅清辞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做,我们什么都不做。睡吧,我陪着你。”
苏晚梨在他怀里渐渐平静,呼吸变得均匀。傅清辞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怜惜、怀疑、占有欲,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挫败。
这个女人,到底是真如表面这般脆弱,还是……
他低头看着苏晚梨沉睡的侧脸,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她脸上,长睫投下阴影,纯真得不染尘埃。
傅清辞闭上眼睛。
再查一遍。从她出生到现在,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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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梨在凌晨三点醒来。
傅清辞睡在她身边,手臂搭在她腰间,睡颜放松,少了白日的凌厉。她轻轻挪开他的手,起身走向客厅。
打开笔记本电脑,输入密码。屏幕上跳出几条加密信息。
第一条来自刘子墨:“傅清辞已起疑。建议暂停接触,改用中间人。”
第二条来自黑客团队:“已按你的要求,在傅明远的电脑植入追踪程序。他明天下午三点会与刘家代表视频会议。”
第三条是陌生号码:“晚晚,你母亲的遗物已找到部分。何时来取?”
苏晚梨盯着第三条信息,手指收紧。她回复:“后天下午两点,老地方。”
关掉电脑,她站在落地窗前。京城的不眠夜,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二十二年前,母亲是否也曾站在某个窗前,看着这座繁华又冷漠的城市,绝望地等待一个永远不会来的救赎?
外婆说,母亲死前一直念着苏明城的名字。那个男人,她的亲生父亲,为了家族利益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将怀孕的母亲赶出家门,二十二年不闻不问。
直到苏氏濒临破产,需要女儿联姻救急,才想起世上还有她这个骨血。
而傅清辞,和父亲何其相似。优雅的掠夺者,用温柔织网,将人困在其中,还要求对方感恩戴德。
苏晚梨的手贴上冰冷的玻璃。
妈妈,外婆,再等等。
就快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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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傅清辞醒来时,苏晚梨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她穿着围裙,头发松松绾起,煎蛋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醒啦?”她回头笑,“马上就好。”
傅清辞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的背影。这个画面太温暖,温暖得不真实。
“昨晚……”他开口。
“昨晚谢谢你。”苏晚梨将煎蛋盛盘,转身看他,脸微红,“我好像有点……创伤后应激障碍。医生说,可能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对不起,扫兴了。”
“不用道歉。”傅清辞走近,从背后抱住她,“是我太急了。我们可以慢慢来,多久都可以。”
苏晚梨身体微僵,随即放松:“清辞,你真的会娶我吗?不管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