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洞顶符文(2 / 2)
林远萧突然抬了头,短刃在掌心折射出冷光:“有人来了?”
“哪有——”我的话卡在喉咙里。
洞壁上的幽蓝符文突然流动起来,像活了的蛇群,顺着石缝攀向洞顶。
白若薇的符笔“当啷”落地,她盯着自己的指尖,那里缠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银线,正是符阵启动前的征兆。
“糟了!我刚才……”她话音未落,整座谷洞剧烈震颤。
我本能地拽住她手腕往旁扑,却撞进一片虚无。
再睁眼时,四周的石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山遍野的红梅。
“这是……幻象?”林远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我回头只看见一片雾色。
风卷着花瓣掠过我脸颊,有清脆的笑声穿透雾霭。
我循着声音走,看见穿月白衫子的小女娃蹲在溪畔,正用枯枝在地上画符——是白若薇,可她发间没有玉铃铛,额心点着一点朱砂,像朵极小的红梅。
“阿姐,”她仰起脸,望向溪边的身影,“你说等我学会画传送阵,就能去看阿爹吗?”
溪边的女子背对着我,素衣上绣着九瓣青莲。
她蹲下来,指尖轻点小女娃的眉心:“阿爹在很远的地方,若薇要乖乖长大,等阿姐拿到‘情劫录’的钥匙……”
“若薇!”我喊了一声,小女娃猛地抬头,眼睛却空洞得像两汪深潭。
雾色突然翻涌,画面碎成星芒。
再聚焦时,我站在一座悬浮的祭坛上,赤焰战铠的身影背对着我,脚下是翻涌的混沌。
他手中握着半块玉珏,上面刻着的符文,与谷洞里的幽蓝纹路一模一样。
“原来你在这里。”
我浑身血液凝固。
这声音不是从耳边,而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是我自己的声音。
赤焰战铠缓缓转身,面甲下的眼睛,竟与我有七分相似。
他抬手按在我心口,混沌气息顺着指尖钻进来,我看见无数碎片在脑海里炸开:银发赤瞳的女子(是灵雪瑶!
)握着锁链,将什么东西锁进我识海;玉清婉站在诛仙台上,泪水滴在剑刃上;还有林远萧,不,是个穿玄铁甲的少年,在血海里将我推向生路……
“墨羽!醒醒!”
剧痛从后颈传来,我踉跄着栽进潮湿的石壁。
白若薇掐着我人中,林远萧的短刃插在脚边,正噼啪作响——刃身缠着半透明的虫尸,像是被符火烧焦的蝉蜕。
“虫群!”白若薇尖叫着拽我往旁滚,成百上千的幽蓝光点从洞顶涌下,近了才看清是巴掌大的飞虫,复眼里泛着贪婪的光。
“是噬灵虫!”林远萧的短刃划出银弧,虫群被劈开两半,却又从伤口处涌出更多小虫,“它们专吃修士神魂!闭气!别让它们钻进鼻腔——”
我反手拽住白若薇的符袋,摸出把黄符拍在她后心:“结三才阵!若薇画地为牢,远萧护着她!”逆命之瞳在眼底发烫,我看见虫群的动向里缠着暗红的因果线,像一张网,网心在洞顶的符文中。
“往上!”我抄起地上的符笔,蘸着白若薇的血(她疼得龇牙)在掌心画了道破妄符,“那符文是虫巢!”
林远萧的短刃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原来她一直藏着修为,竟已是金丹境!
她踩着虫群跃起,短刃劈向洞顶符文。
白若薇的符阵在脚下展开,三色灵光交织成网,将虫群困在半空。
“破!”
我将掌心的符拍向洞顶。
幽蓝符文剧烈震颤,最后一道光刃撕裂虫群,洞顶“轰”地塌下大块岩石,砸灭了最后几只漏网的虫子。
洞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白若薇的喘气声。
她蹲在地上翻符袋,突然举起半块焦黑的玉珏:“看!刚才虫群里掉出来的!”
玉珏上的纹路,与我在幻象里看见的那半条严丝合缝。
林远萧的手指轻轻抚过纹路,抬头时眼神复杂:“这是……北域玄铁卫的信物。”
我摸着心口,那里还残留着赤焰战铠按过的灼痛。
洞外的月光透进来,照在白若薇额心——她刚才跌倒时,沾了块泥点,像朵极小的红梅。
“咱们……是不是该把这事儿告诉灵雪瑶?”白若薇小声说。
林远萧突然笑了,月光下她的眼尾微微上挑,倒有几分男儿的英气:“告诉她?不如先告诉墨呆子——”她的指尖点在我眉心,“你逆命之瞳看见的,可不止前尘吧?”
洞外的风卷着松涛声灌进来,我望着掌心的玉珏碎片,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原来那些幻象不是前尘,是正在展开的命运。
而我们,早就在局里了。
洞窟里的虫尸还泛着幽蓝残光,像撒了把碎星子在潮湿的地面。
墨羽喉结动了动,后颈被虫群抓伤的地方还火辣辣地疼,可更烫的是左眼——逆命之瞳在他强压下悄然睁开一线,视线里的石壁突然泛起涟漪,那些被虫尸覆盖的缝隙间,竟渗出淡粉色的光雾。
“墨大哥?”白若薇的声音带着鼻音,她蹲在地上捡符纸,发尾沾了块泥点,“你眼睛...在发光?”
墨羽猛地捂住左眼,指缝间漏出的微光在掌心投下淡金纹路。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股力量不是魔气,更像...他想起灵雪瑶翻“情劫录”时,书页间偶尔会飘出的缥缈雾气,带着股陈年老酒般的涩香。“是情劫印痕。”他低声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心口——那里还留着被赤焰战铠灼伤的疤痕,“在洞壁深处沉眠的,和仙子们历劫时的心绪有关。”
白若薇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本来正把焦黑的玉珏碎片往符袋里塞,可指尖刚碰到袋口的流苏,整个人就僵住了。
符盘在她掌心发烫,盘面上的二十八星宿纹路正泛着青灰,像被泼了层脏水。“你们听见了吗?”她的声音发颤,睫毛快速眨动,“像是...有人在哭。”
林远萧的短刃“嗡”地轻鸣。
他本来背对着洞壁检查虫尸,此刻突然旋身,发间的银簪划出冷光。
月光从洞顶裂缝漏下来,照得他眼尾的胭脂晕染开,倒像被谁抹了把泪。“是执念。”他说,指尖掐了个玉瑶宗特有的“听心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千年前玉瑶宗封了七座心狱,每座都镇着历劫失败的仙子执念。
这波动...和宗门禁典里’镜奴觉醒‘的征兆太像了。“
墨羽的逆命之瞳又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