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77（1 / 2）
卡尔的心情是矛盾的。
他既希望哈利不会是那个预言中的孩子，又隐隐希望他是。
前者源于私心，他愿这个自己喜爱的孩子能平安长大，远离一切厄运。
后者则关乎计划，他不需要哈利验证预言，他只需要借这个由头将伏地魔钓出来，许多事便能顺势展开。
日子在期待与不安中流逝，直到七月三十一日。
命运被悄然划开分界线的这一天。
当婴儿清亮的啼哭穿透产房，卡尔知道，后者已成定局。
那是命运的选择，无可回避。
而前者呢？那是他对命运的回答。
但显然，这份回答要靠他自己去争取了，因为这是他自己的愿望。
孩子出生后不到一小时，众人便护送着产后虚弱的莉莉离开圣芒戈，匆匆返回戈德里克山谷的家。
比起产后的颠簸，潜伏在暗处的伏地魔才是真正令人恐惧的阴影。
“好了，哈利，你是最勇敢的孩子对不对？该乖乖睡觉啦。”新晋爸爸詹姆正笨手笨脚地哄着怀里的婴儿，念叨着那些婴儿根本听不懂的鼓励话。
他刚把疲惫的莉莉安顿睡下，可不能让儿子的哭闹吵醒她。
“詹姆，还是我来吧，你这哪叫哄睡，简直像在摇调酒壶，我教子快被你颠晕了。”西里斯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自觉抱孩子的姿势比詹姆标准得多。
“你行吗？”詹姆投去怀疑的一瞥。
“来来来，让我试试！”西里斯不由分说便伸手去接。
詹姆半信半疑地将哈利递过去。
而在接过哈利的一瞬间，方才还信誓旦旦的西里斯，在触碰到那柔软小生命的瞬间，整个人忽然僵住了。
太软了……
那么小，连骨骼仿佛都是柔软的婴孩，静静蜷在襁褓里。
生命本该强大，但此刻他却显得格外脆弱。
西里斯顿时也变得手足无措，他把哈利在怀里颠来倒去，仿佛生怕稍一用力就会碰碎这易碎的宝贝。
看上去，他也没比詹姆好到哪儿去。
“唉，哈利真可怜，”卡尔坐在沙发上，不忍直视般移开目光，“父亲和教父都是这么不靠谱的人。”
哈利简直快被这两位当成抛接球玩具了。
这两个笨蛋……
“这么说有点刻薄了。”莱姆斯轻轻碰了下卡尔的胳膊，示意他收敛点。
“难道你觉得他们现在这样很可靠？”卡尔手指向那两个手忙脚乱的人。
莱姆斯沉默片刻，默默移开视线，“好吧，卡尔，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似乎不算刻薄。”
“嗯哼，实话实说而已。”卡尔耸肩轻笑。
“喂！你们两个！”
“说坏话我们都听得见！”
“别这么明目张胆啊！混蛋！”
正在和哈利“博弈”的詹姆和西里斯发出强烈抗议。
不过，或许真是被颠晕了，哈利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后，竟真的睡着了。
詹姆看着怀中安睡的婴儿，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随即又得意起来：“嘿，你们看我儿子，连哭声都这么响亮！还有这小脸蛋，跟我一样帅气，真是太可爱了。”
“刚出生的孩子哪看得出像谁，”卡尔忍不住吐槽，“而且说真的，现在更像只小猴子吧？”
“你别这么说嘛！来看看，抱抱看！哈利真的特别可爱，简直和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詹姆不依不饶地凑近，非要卡尔亲自抱抱哈利，然后给出“很可爱、很像詹姆”的评语。
……
真是受不了了。
卡尔连忙摆手：“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别把小孩塞给我。”
“就抱一下嘛！”
“哈利很帅，特别像你。天啊——初为人父都这么可怕吗？”卡尔一边后退一边拒绝，直到背抵沙发无处可退，仍坚持不肯接孩子。
他可是见识过哈利的威力：谁能想到这么个小不点，能像上了发条的尖叫鸡一样，不间断地哭上一个小时？
这符合能量守恒定律吗？
……
好吧，他们是巫师。
那没事了。
“莱姆斯，你要抱抱吗？”詹姆转向一旁安静的莱姆斯。
“哦，那我试试？但不能保证他不哭哦。”莱姆斯温和地说。
“放心，睡着了就不容易醒。”詹姆比了个“OK”的手势。
莱姆斯小心翼翼地接过哈利。果然和想象中一样柔软、一样小，掌心能感受到婴儿温热的体温。他的心几乎要融化了。
“他真可爱。”莱姆斯忽然理解了詹姆的心情，新生命所承载的希望与活力，确实令人感动。
卡尔静静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泛起暖意。
这样真好。
当然，前提是不用他亲自哄孩子。
卡尔收回目光，转而望向同样坐在沙发上的彼得。
与自己的“如临大敌”不同，彼得正用羡慕的眼神望着莱姆斯，视线紧紧跟随着哈利，双手还在无意识地模拟抱婴儿的动作。
还是这样的性格啊……
卡尔在心里轻叹。
这么多年过去，彼得似乎从未改变。
卡尔从一开始就知道，彼得并非表面那般软弱。
他常常羡慕西里斯和詹姆能从容表现自己，也渴望成为那样的人，却又总怕搞砸，于是从不主动开口请求。
最初卡尔并不在意彼得这份小心翼翼，但成为朋友后，卡尔偶尔也会推他一把，尽管彼得大多时候确实会搞砸。
或许是因为太紧张了？
而现在……
只是抱抱孩子，彼得能够胜任的。
卡尔正要起身提醒詹姆，却见詹姆动作更快一步。
“来，兄弟，你也抱抱看。虽然教父是西里斯，但你们也都是他的叔叔啊。”詹姆从莱姆斯手中接过哈利，轻轻递给彼得。
彼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几乎是用一种虔诚的小心接过了婴儿，眼底写满郑重与保护欲。
现在，他不再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了。
或许他也能保护别人？
哎呀，被抢先一步。
卡尔抬眼，正好对上詹姆得意的表情。这家伙，是在炫耀他先察觉到彼得的心思吗？
好吧，确实是他先注意到了。
那就勉强夸他一下吧。
卡尔抬起手，比了个赞的手势。
詹姆接收到信号，神情更加飞扬了。
他确实该骄傲。在经历了父母离世、卡尔情绪崩溃那些事后，詹姆比曾经成熟了些许。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比从前好太多了。
如今他尽力照顾每个人的情绪，不愿重蹈覆辙，不愿再忽略身边人的无助与痛苦。
他希望他更细心一些，他不愿他身边任何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先放回婴儿床吧。我得去看看莉莉……”，彼得抱了一会后，詹姆指挥着他将哈利抱进婴儿床。
“如果哈利哭了，可能是饿了，或者该换尿布了。你们记得帮帮他。要是还哭个不停，再来叫我。”，将哈利轻轻放好，詹姆转身掰着手指细细叮嘱。
他当然疼爱自己的孩子，但产后的莉莉和哈利同样需要他。
父亲的角色固然重要，但仔细想想，教父叔父也是父亲吧，虽然比不上整个父亲，但也可以算是半个。
卡尔他们还有四个人呢，他们四个半个加起来也算是两个整个了。
可丈夫的角色，詹姆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去代替他。
“放心去吧，我会指挥他们照顾好哈利的。”卡尔微笑道。
“你自己也得照顾。”詹姆一眼看穿卡尔那点逃避的小心思，这人果然还是不喜欢带孩子。
“好吧，我尽量。”被戳穿的卡尔瞬间泄气，却也没再讨价还价。
他并非讨厌哈利，只是单纯不擅长应付小婴儿。
詹姆离开后，屋子安静下来。
四人轮流值班，目不转睛地盯着婴儿床里的哈利，仿佛在守护什么稀世珍宝。
彼得甚至好几次小心翼翼地去试探哈利的呼吸。
婴儿的呼吸太轻浅，有时仿佛忽然停止一般，每次都吓得他魂飞魄散，直到确认那细微的气息仍在，才勉强安心。
哈利很乖，并不闹腾。
饿了会小声哼哭，不再像之前那样尖叫。尿湿了也会啼哭，但也不凄厉。
卡尔渐渐也能上手了，抱着哈利喂奶、轻拍安抚。
这比在战场上杀人简单些，甚至熟练了之后显得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非要靠二选一的话，他想他还是更喜欢给哈利喂奶。
但卡尔知道自己并不能只当这个奶爸，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做，在哈利与莉莉都稳定下来后，他需要尽快去大汗格顿。
所以在几天后，将詹姆他们安顿下来，卡尔就收拾收拾轻装上阵了。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伏地魔的庄园。
斯内普的手指死死扣进地砖冰冷的缝隙，指节因过度用力而一片惨白。
他维持着绝对恭敬的匍匐姿态，黑袍下的每一寸肌肉却绷紧如拉到极限的弓弦。
哈利·波特……
是莉莉的孩子。
那个预言，竟会落在她的头上。
他当初将预言片段带给伏地魔时，并未深想后果。
那个孩子是谁都无所谓，伏地魔想杀谁都无所谓。
不过是通往伟大道路上必要且无谓的牺牲。
这个孩子是，那些因战乱死去的人也是。
斯内普从不在意他人的生命，只要那代价不是由他支付。
可为什么会是莉莉·伊万斯？
当代价的支付转嫁给他的时候，斯内普才能真心实意的感到痛苦和悔恨。
他跟卡尔是何其的相像啊。
那个他曾真心视为朋友的人，那个即使立场早已分道扬镳，他仍暗自希望她能过得好的人。
她对他，近似于家人。
而现在，他的告密，亲手将曾经的家人推上了断头台。
怎么会是莉莉？
他在心底无声地嘶喊。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
真正让他血液冻结、几乎无法维持呼吸平稳的，是伏地魔随后的命令：
“追捕与波特夫妇亲近的凤凰社成员……”
卡洛斯·科斯特。
这个名字像淬冰的锥子，狠狠刺入他的意识。
卡尔与波特交好是众所周知的事，他不可能不在名单上。
以卡尔的能力，斯内普从不担心他的安危。
即便是近期卡尔在前线愈发活跃，斯内普也不担心，那些食死徒不可能伤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