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佛光普照·邪祟退散(1 / 2)
洞窟之内,乱战已臻白热,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滴出血来。星骸加速旋转发出的刺耳尖啸,不再是单一的声波攻击,更似无数根无形的钢针,狠狠扎入每个人的识海,搅动着理智的堤坝。这尖啸与兵刃碰撞的铿锵声、垂死者的怒吼与哀嚎、劲气交击的沉闷轰鸣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一首令人心智癫狂、灵魂战栗的死亡交响曲。而那无处不在、愈发凝实的欲望幻影,则如同沼泽中升腾的彩色毒瘴,不断侵蚀、诱惑、恐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神防线,将人性最深处的贪婪与恐惧赤裸裸地剥离出来,暴露在这幽蓝的诡光之下。
赫连部众在那刀疤头目几近疯狂的驱使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同扑火的飞蛾,前仆后继地冲击着星骸外围那扭曲力场的边缘。每一次冲击,都有人被星骸自发逸散的能量或小栓子随手挥出的阴寒劲气撕碎、震飞,鲜血与残肢断臂不断泼洒在晶莹的地面与晶簇上,迅速被那诡异的环境吸吮、蒸发,只留下暗红色的斑驳痕迹,更添几分惨烈。那黑衣首领虽已带着夺得的能量结晶果断撤离,但他留下的两名负责断后的手下,依旧如同附骨之疽,身形飘忽如烟,招式狠辣刁钻,显然皆是万中选一、经受过严酷训练的死士,他们的目的明确至极——不惜一切代价,拖延住小栓子,为主力撤离创造时间。
而小栓子,这位深藏不露、其躯壳已被某个古老恐怖存在占据的“黑影会”大佬,此刻已是怒意盈天,煞气几乎凝成实质的黑红色氤氲在其周身翻滚。他苦心孤诣,隐忍布局至今,眼看“污秽之钥”距离星骸核心仅有咫尺之遥,这承载了不知多少岁月渴望的时刻,却被这些不知死活的蝼蚁接连打断。面对黑衣人精妙难缠的合击之术和赫连部悍不畏死的亡命骚扰,他下手再无半分容情,周身阴寒之气澎湃激荡,每一次挥手拂袖,都带起刺骨蚀魂的阴风,卷起地面积存的幽蓝光尘,化作一道道凌厉无匹的攻击,逼得两名黑衣高手与周遭的赫连部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然而,那两名黑衣人的合击之术实在精妙异常,宛如一体,攻守兼备,总能于间不容发之际相互救援,而赫连部众又凭借着人数优势和那股蛮横的野性,竟一时之间,将他这具尚未完全适应、未能发挥全部实力的躯壳死死拖在战团中央,不得脱身。
徐逸风被蔡若兮和夏侯琢一左一右紧紧搀扶着,脸色苍白如金纸,不见一丝血色,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胸膛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他强撑着催动那已与他性命交修的黑石,使其散发出的清蒙光晕勉强笼罩住身边几人,这光晕如同暴风雨中摇曳欲熄的孤灯,却是众人抵挡星骸最直接、最狂暴精神冲击的唯一屏障。但任谁都看得出,这屏障已是摇摇欲坠,光华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碎裂。赵莽守在侧翼,如同受伤的怒狮,拳风依旧虎虎生威,刚猛无俦,将零星冲破拦截、试图偷袭徐逸风的赫连部喽啰狠狠砸飞出去。但他胸口被小栓子那蕴含阴煞之气的手指点中的地方,依旧传来阵阵钻心刺痛,气血运行不畅,使得他原本大开大合的动作不免迟滞、僵硬了几分,额上冷汗涔涔,显然是在勉力支撑。
“风哥!你……你怎么样?”蔡若兮紧紧握着徐逸风冰凉的手,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轻微颤抖,再看到他嘴角不断渗出、已然呈现淡金色的血丝,心如刀绞,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和恐惧。她另一只手中的银针早已被汗水浸湿,却找不到任何施为的机会,在这种层面的力量碰撞前,她家传的医术与保命手段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徐逸风极其艰难地、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目光却如同焊死一般,死死锁定在战场中央。他虽气息奄奄,但灵台深处尚存一丝清明,看得分明无比:小栓子虽被黑衣人与赫连部暂时拖住,但其展现出的实力层次与那黑色骨片散发出的邪异本质,远超在场所有人,短暂的僵持不过是因其尚未适应或有所顾忌,落败被突破只是时间问题。而更危险的是,那赫连部头目,已趁着小栓子被缠住、己方注意力被吸引的混乱间隙,带着两名最为凶悍的心腹,如同狡猾的毒蛇,寻隙钻营,竟已突破到了距离星骸不足五丈之处!更令人心悸的是,那头目手中不知何时已取出一个非金非玉、材质不明、通体刻满诡异扭曲符文的古怪匣子,匣口对准星骸,隐隐散发出空间波动的气息——显然是一件极为罕见、专门用来收取、封印此类天地异宝的秘制容器!
一旦星骸被赫连部这等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势力所得,借助其力量,必将掀起无边浩劫;而若是被小栓子手中那散发着不祥与湮灭气息的“污秽之钥”接触、污染,其后果更是不可想象,或许会释放出远比星骸本身力量更为恐怖、足以污秽世间一切的邪物!
“不能……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徐逸风声音嘶哑干涩,几乎是从喉咙深处、从破碎的脏腑中挤压出这断断续续的语句,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气息。他尝试再次凝聚那早已枯竭见底的内力,意图催动黑石做出最后的干扰,但丹田处传来的却如同万千钢针攒刺、烈火灼烧般的剧痛,眼前猛地一黑,无数金星乱窜,神魂都仿佛要离体而去,身躯剧烈一晃,若非蔡若兮和夏侯琢死死扶住,已然瘫软在地。之前的重伤未愈,又接连强行施展远超自身负荷的手段,他此刻已是五劳七伤,油尽灯枯,走到了性命交关的边缘。
“逸风!不可再妄动真气了!”夏侯琢急声喝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徐逸风体内那原本浑厚绵长的气机此刻已紊乱如麻,几近溃散,经脉多处受损,再强行运功,已非损及根基那么简单,而是顷刻间便可能魂飞魄散、身死道消的结局!他手中短刃挥洒,格开一道飞射而来的流矢,眼中充满了焦灼与无力。
就在此时,战场中央异变再生!
小栓子似乎彻底失去了与这些“蝼蚁”纠缠的耐心,面对那名身形如鬼魅、一直伺机而动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刺向他后心要害、角度刁钻至极的淬毒短刃,他竟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举动——不闪不避,甚至有意微微调整身形,硬生生用左侧肩胛骨迎向了那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刃尖!
“噗嗤!”一声利刃割裂皮肉、摩擦骨骼的瘆人声响传来。短刃深深嵌入,几乎透体而出,带出一溜乌黑腥臭的血花。然而,小栓子(或者说那操控者)眉头都未皱一下,仿佛那身躯并非属于自己。反而,他借着这股强大的穿刺力道,身形如同被无形丝线拉扯,以比之前更快三分的速度,如鬼魅般猛地向前一窜,瞬间拉近了与星骸的最后一小段距离!同时,他左掌以一种违背人体常理的角度反手拍出,掌心凝聚着浓郁如墨的阴煞之气,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那名因一击得手而稍有松懈的黑衣人胸口膻中穴上。
“嘭!”一声闷响,那黑衣人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双眼瞬间暴突,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骨骼碎裂声如同爆豆般响起。他口中喷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红色粘稠液体,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晶簇壁上,软软滑落,生机瞬间断绝,唯有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以轻伤换敌命的狠辣果决一招,瞬间打破了黑衣人默契合击所带来的短暂平衡!另一名黑衣人眼见同伴如此凄惨陨落,心神剧震,那完美无瑕的合击步法不由出现了一刹那的凝滞与破绽。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稍纵即逝的空隙,小栓子的最终目标,始终未变!他甚至无视了身后赫连部头目那已几乎将符文匣子贴在星骸力场之上、匣口产生的吸力已引得星骸光芒剧烈荡漾、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收取的危急情况。他的眼中,只剩下那近在咫尺、缓缓旋转、蕴含着无尽奥秘与力量的暗蓝色核心!右手中那枚一直微微震颤、渴望无比的黑色骨片“污秽之钥”,此刻乌光大盛,那光芒幽暗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生机,带着一股湮灭万物、污秽寰宇的极致邪异气息,再次、也是最为决绝地,狠狠刺向星骸最为核心的那一点!
另一边,赫连部头目脸上已抑制不住地露出狂喜与贪婪交织的扭曲笑容,他仿佛已经看到部族在自己手中复兴、称霸大漠乃至问鼎中原的辉煌未来,手中的符文匣子嗡嗡作响,吸力催发到极致,匣身符文疯狂闪烁,眼看就要突破星骸最后的自主防护。
“完了!全完了!”陈文死死缩在巨大的幽蓝晶簇之后,双手抱头,透过晶体的折射看到这双重危机同时爆发、已是无可挽回的绝境,彻底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抖如筛糠,等待着最终毁灭的降临。
千钧一发!万念俱灰!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似乎都将在这瞬间化为泡影。
然而,就在这决定命运的一刹那!
始终以顽强意志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目睹这一切发生的徐逸风,那原本因力竭而黯淡涣散的瞳孔最深处,一点纯粹、温暖、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黑暗与寒冷的金芒,如同被投入死寂潭水的星火,骤然爆开!那并非真气的回光返照,而是一种源于血脉深处某种古老传承的苏醒、源于一路走来于生死磨难中砥砺出的不屈心性、更源于对同伴安危、对世间正道那份沉甸甸的守护之责的本能反应!是超越了肉体极限的精神力量与信念的终极燃烧!
“慧觉大师……金身镇守……灵境寺地宫……岂容邪祟玷污!”
他脑海中,无数画面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过——灵境寺那幽深的地宫中,慧觉大师那具千年不腐、宝相庄严、以无上慈悲心与宏愿镇压“惑心瞳”邪力的金身佛像;白马寺神秘镜廊之中,直面内心最深恐惧与欲望、最终勘破虚妄的心性觉悟;楼兰秘境生死关头,于无我无念之境中洞见真实、明心见性的刹那顿悟!
“外力有穷时,心光无尽处……皮囊可损,神魂可伤,然一点灵光不昧,即为永恒……”
一股难以言喻的、澄澈通透的明悟,如同清澈甘泉,洗去了他肉身上所有的痛苦与疲惫,涌上心头。他不再试图压榨那早已枯竭、如同龟裂大地般的丹田气海,而是将全部的精神、意志、信念、记忆中对光明与慈悲的感悟,乃至对蔡若兮、夏侯琢、赵莽乃至这个世间最深沉真挚的守护之念,毫无保留地、决绝地尽数灌注进一直与他心意相通、性命交修的黑石之中!他将自身,化作了引燃那终极力量的灯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