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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暗流三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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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三刻,朱雀门外炊饼摊的蒸笼准时腾起白雾。

武大用粗布毛巾擦了擦手,这个动作他重复了十七年,每次都在第三下时稍作停顿——指尖在毛巾褶皱里摸到那枚辽国狼头铜钱,冰凉,边缘已被磨得光滑如卵石。他继续擦拭,将铜钱按回原处,仿佛只是掸去并不存在的灰尘。

“武大,今儿多做一个?”

巡街的差役老张晃过来,手指习惯性在蒸笼边缘敲了敲。这是惯例,也是试探。武大憨厚地笑笑,露出被炊饼热气熏黄的牙:“张爷好眼力。昨儿王婆订的,说她家小孙子就爱吃俺这口。”

他掀开最右侧的笼屉,取出一个比寻常大一圈的炊饼,底部用竹签点了三个几乎看不见的凹痕——三角形,尖角朝北。

情报级别:甲等。交接时间:申时三刻。方位:北。

老张抓起个普通炊饼,丢下两文钱,嚼着走了。他没看出来,或者说,他从来没想过要看。在所有人眼里,武大就是个矮胖、憨厚、说话带点河北口音的炊饼贩子,最大的本事是把面团揉得劲道,最大的愿望是攒够钱给弟弟说房媳妇。

多完美的伪装。

武大低头揉面,手腕发力均匀。面团在他掌心旋转,像一个小小的、温顺的世界。十七年前,当他接下这个任务时,上峰说:“最好的藏身地,就是成为一个真正的小人物。”

于是他成了武大。娶了王婆的远房侄女(那女人三年前病死了),认了个在阳谷县当都头的弟弟(书信往来,全是密语),每天寅时起床,和面、发面、生火、开摊。他用十七年时间,把“武大”这个角色演成了本能。

但有些东西改不了。

比如他总在子夜醒来,听着汴京的风声,想起草原上狼嚎的调子。比如他看见大雁南飞时,会下意识计算它们与故土的距离。比如他揉面时,手指总会无意识地在案板上画出狼头图腾的轮廓——那是他真正的族徽。

观念冲突在此刻悄无声息地撕裂他:一边是十七年如一日扮演的、被街坊认可的“武大”;一边是骨子里流淌的、永远无法对宋人言说的辽国细作首领。这两种身份在他的躯壳里日夜缠斗,而胜负的代价,可能是无数条人命。

“武大哥。”

清亮的女声打断他的思绪。豆腐西施柳娘提着竹篮站在摊前,篮里是两块刚压好的豆腐,还滴着乳白色的浆水。她今天穿了件半旧的藕色襦裙,耳畔发丝巧妙地遮住了左耳——那里缺了一角,是十年前一次失手留下的纪念。

“柳娘子早。”武大笑着递过两个炊饼,“今儿豆腐嫩?”

“老卤点的,保准筋道。”柳娘接过炊饼,指尖在篮柄上轻轻点了三下。很轻,但武大看见了。

情报收到。酉时,老地方。

他点头,多包了个炊饼塞进她篮里:“尝尝新调的馅儿。”

柳娘道谢离开,步履轻盈如常,但武大注意到她左脚迈出的步子比右脚短半分——这是她在紧张时的习惯。看来今天的情报,让她也不安了。

摊子前又来了几个熟客。武大一边应付,一边用余光扫视街道。卖果子的老刘推车经过时,车轮在青石板上颠了三下。蹲在墙角晒太阳的乞丐换了只手托碗。对面茶铺的幌子被风吹得打了个旋儿。

一切正常。所有暗桩都在位。

但武大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他想起昨晚接到的密令:“雁门旧案将翻,速断所有指向北方的线索。必要时,启用‘灰烬’。”

“灰烬”是最高级别的清除计划。意思是,所有可能暴露的暗桩、联络点、甚至整个情报网,都要在三天内无声消失,像从未存在过。

包括他自己。

武大掀开蒸笼,热气模糊了他的脸。他在白雾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还有三天。

豆腐坊的后院在午时最安静。

石磨停了,毛驴在棚下打盹,只有屋檐水缸滴答的水声,一下,又一下。柳娘坐在井边,面前摊开一本《女论语》,但她的眼睛盯着的是书页空白处——她用米汤写的密文,遇热才会显现。

字迹正在浮现:

“李维重伤失忆。陈公公溺毙。包拯重查雁门案。网将收紧。命尔等三日内撤出汴京。”

柳娘的手指在书页上停住。井水的凉意顺着青石板缝渗过来,爬上她的脚踝。她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她也是这样坐在井边,浑身是血,左耳火辣辣地疼——那一刀差点要了她的命,也彻底斩断了她作为“江南第一飞贼”的过去。

是武大救了她。或者说,是武大背后的组织收留了她。他们给了她新身份、新手艺、新生活,代价是她必须成为这张网里的一根丝线。

十年了。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双重生活:白天是柳娘,温柔手巧,街坊都说谁娶了她是谁的福气;夜晚是情报员“鹞子”,用豆腐卤水的配比传递密码,用送豆腐的路线绘制联络图。

但现在,网要收了。

她骨子里还是那个喜欢冒险、享受刀尖舔血刺激的飞贼,但十年的安稳生活,让她开始贪恋这种平凡的温暖——清晨磨豆子的香气,午后街坊的闲谈,甚至那些上门提亲的媒婆聒噪的声音。

她舍不得。

后院门被轻轻叩响,三长两短。柳娘合上书,起身开门。更夫老赵闪身进来,手里提着打更的梆子,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他刚交完班。

“柳娘子,”老赵压低声音,“武大传信,今夜子时,‘灰烬’启动。”

柳娘的手在袖中握紧:“这么快?”

“包拯的人盯上了甜水巷。”老赵在井台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只烧鸡,“展昭一个人挑了我们八个暗桩。陈公公那条线……断了。”

他说得很平静,但柳娘听出了那平静下的颤抖。老赵当更夫二十三年,汴京十二坊的兵力部署、巡逻路线、换岗时辰,全在他脑子里。他是这张网里最重要的眼睛,也是最不容易脱身的人——一个更夫突然消失,太扎眼。

“你怎么走?”柳娘问。

老赵撕了块鸡肉,慢慢嚼着:“走不了。我的梆子节奏变了三天,巡防营就会察觉。武大说,让我‘自然消失’。”

柳娘明白这个词的意思。病死,意外,或者……被灭口。

情绪冲突在此刻汹涌而上。她想骂人,想摔东西,想揪着武大的领子问:我们替你卖命十几年,最后就值一个“自然消失”?但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走到磨盘边,开始慢慢地、一圈一圈地推磨。

豆子碾碎的沙沙声填满了沉默。

“柳娘,”老赵忽然说,“你耳朵那个疤,还疼吗?”

柳娘的手停住。十年了,从来没人问过这个。街坊看见了也只当是胎记,或幼时受伤。她转头看老赵,这个干瘦的老头在晨光里佝偻着背,眼睛却亮得异常。

“早不疼了。”她说。

“那就好。”老赵笑了,露出稀疏的牙,“我闺女要是活着,也该你这么大了。她左耳后也有个疤,小时候爬树摔的。”

柳娘愣住了。她认识老赵七年,从来没听他说过有闺女。

“死了。”老赵继续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天禧元年,雁门关。她嫁了个边军小校,跟着去了。仗打完,人没回来,只带回一把梳子,上面沾着血。”

石磨彻底停了。院子里的空气凝成了冰。

柳娘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忽然明白了——明白为什么老赵这样一个宋人,会甘心为辽国细作网服务二十三年。不是为钱,不是为势,是为了复仇。向那个害死他女儿的、不知是宋是辽的战争机器复仇。

老赵利用辽国的情报网,报复宋国(或辽国)的战争决策;武大作为辽国首领,利用老赵的复仇之心;而她,一个宋人飞贼,为辽国传递可能危害宋国的情报,只为了报武大的救命之恩。

每个人都活在红尘里,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在做对的事。

“今晚子时,”老赵起身,掸了掸衣摆的灰,“我会把最后一份兵力图放在老地方。之后……柳娘子,这些年多谢你照应。”

他提梆子走了,背影在晨光里拖得很长。柳娘站在原地,直到井水滴在脚面上,冰凉刺骨。

她走回屋里,打开装卤水的小瓮。里面不是寻常的盐卤,而是一种复杂的混合液体——石膏、胆矾、绿矾、硝石,按不同比例调配,能在豆腐表面形成特定的纹理。那些纹理在懂行的人眼里,就是文字。

她舀出一勺,在掌心摊开。液体慢慢凝固,形成一片薄如蝉翼的结晶,在光线下折射出淡蓝色的纹路。

那是今晚要传递的最后一条情报,也是她为自己留的后路:

“网将收,速撤。武大疑有异。老赵或叛。自保。”

她将结晶碾碎,撒进灶膛。火光腾起,吞噬了所有痕迹。

还有六个时辰。

戌时正,第一更。

老赵的梆子响彻甜水巷。“笃——笃,笃。”节奏平稳,一如过去的八千个夜晚。但若仔细听,会发现“笃”与“笃”之间的间隔,比平时短了半息。

巷东第三户,窗户亮了一下,又灭。“巡防营换岗,南门空虚。”

老赵继续走。梆子在朱雀街口敲出不同的节奏:“笃笃——笃,笃笃。”这次间隔更长。

茶铺二楼,有人吹灭了蜡烛。“包拯离府,往慈云寺方向,随行四人。”

他穿过夜市,在喧闹的人声里,梆子声几乎被淹没。但他还是敲出了复杂的组合:三短一长,两长一短,一长三短。

卖果子的老刘开始收摊。乞丐换了墙角蹲。武大的炊饼摊熄了炉火。“所有暗桩,子时前就位。‘灰烬’启动。”

信息传递完毕。老赵松了口气,但心却沉得更深。他完成了最后一项任务,也意味着,他的价值耗尽了。

他走到汴河边的僻静处,坐在柳树下,看着河面上星星点点的渔火。远处画舫传来琵琶声,咿咿呀呀唱着江南小调,软糯得让人心头发酸。

他想起闺女小时候,也爱哼这种小调。她总说:“爹,等仗打完了,咱们回江南老家,你打更,我唱曲儿,娘卖豆腐。”

仗打完了。老家还在。唱曲儿的人,没了。

老赵从怀里摸出那把梳子。桃木的,梳齿断了三根,背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福”字——那是闺女出嫁前,他亲手刻的。十年了,梳子上的血迹早已变成暗褐色,像一块永远洗不掉的疤。

这个压抑了二十三年的老人,把脸埋进掌心,肩膀剧烈地抖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眼泪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梆子上,把桐木染出深色的斑点。

哭完了,他抬起头,用袖子狠狠擦脸。然后他站起身,整理好更夫的衣服,把梆子挂回腰间,走向预定的地点——甜水巷北口废弃的土地庙。

那里是“灰烬”的执行点。武大会亲自来,给他一个体面的结局:一瓶无痛的毒药,或者一把快刀。之后他的尸体会被处理成“更夫夜巡,失足落河”,三天后在汴河下游被发现,已经泡得面目全非。

很干净的计划。老赵甚至有点感激武大——至少,让他死得像个更夫,而不是细作。

当他走到土地庙时,发现门虚掩着。里面没有武大,只有一个人背对着他,正在检查香案上的灰尘。

那人转过身。月光从破窗照进来,照亮了他额前浅白色的月牙疤痕。

包拯。

老赵的呼吸停了。他的手摸向腰后——那里藏着一把淬毒的短刃,是最后的自保手段。但他没动,因为展昭从梁上飘了下来,剑尖已经抵住他的后心。

“更夫老赵,”包拯开口,声音平静,“或者说,该叫你——赵怀安?天禧元年雁门关阵亡校尉赵勇之父?”

老赵的身体晃了一下。二十三年了,第一次有人叫出他的真名。

“包大人……都查清楚了?”

“查清了。”包拯走到他面前,月光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投下阴影,“你女儿赵秀儿,天禧元年九月十七死于雁门关。但不是战死,是被自己人的流箭所伤——箭上淬了毒,见血封喉。发放那批毒箭的军械官,叫陈德海,是陈公公的远房侄子。”

老赵的嘴唇开始颤抖。

“你花了三年查到真相,但陈德海已被调回京城,受陈公公庇护。你告状无门,反倒被打成‘诬告’,差点死在牢里。”包拯继续,每个字都像钉子,钉进老赵二十三年的伤口,“然后,武大找到了你。他说可以帮你复仇,代价是你替他做事。”

“……是。”老赵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他说,辽国也想除掉陈公公,因为陈公公私下与西夏交易,损害辽国利益。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所以你就成了辽国的眼睛,把汴京的布防、朝廷的动向,一点一点卖出去。”包拯顿了顿,“但你留了一手,对不对?所有通过你手传递的情报,都有细微的错漏——巡逻时间差半刻钟,兵力数目少一成,换岗路线绕个弯。”

老赵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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