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9章 渊皇之惑（1 / 1）

砺锋谷的“意外”之火虽已被扑灭，潜伏的“影子”也尽数拔除，但其造成的破坏与余波，却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涟漪不断扩散，最终也传到了魔道联军的核心——那艘巨大的幽冥骨舰之内。

“废物！一群废物！”

冥尊的咆哮在舰舱内回荡，阴影剧烈翻腾，显示着他内心的暴怒。砺锋谷的行动，本是他与渊皇精心策划，意在从内部打击联盟重建信心、延缓其恢复速度的一步暗棋。却不想，非但未能造成预期的毁灭性打击与长久混乱，反而暴露了“无相影傀”这等隐秘手段，更让联盟如惊弓之鸟般加强了内部防御，再想故技重施，难度倍增。

“五具‘无相影傀’，四毁一擒……暗影协会那边，恐怕要心疼好一阵子了。”渊皇的虚影在一旁浮现，语气依旧平静，但眼神深处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更麻烦的是，联盟的反应速度与应对能力，超出了预计。尤其是那支新出现的‘归墟之刃’，战力、默契、乃至应对非常规渗透的手段，都颇为不俗，不似仓促成军。”

冥尊冷哼一声：“不过是得了元初界些许残羹冷炙，又侥幸招揽了几个流亡在外的旧部罢了。待本座腾出手来，定要让他们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小花招毫无意义！”

渊皇没有接话，他的虚影手指无意识地在虚空中划动，似乎在推演着什么。砺锋谷的行动失败，固然有联盟应对得当的因素，但更深层次，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慕苍玄、慕倾凰、慕煞……竟在此时相继恢复出关。”渊皇缓缓开口，点出了关键，“时机，未免太过巧合。尤其是慕苍玄，据闻其伤势极重，道基有损，维系其六弟生机更是耗神费力。如今不仅伤势尽复，气息似更胜往昔……这绝非寻常闭关疗伤所能达到的效果。”

冥尊目光一凝：“你是说……有人助他？”

“元初界？时空教廷？亦或是……万灵妖域那位鹿角尊主？”渊皇眼中幽光闪烁，“慕苍玄的玄黄大道，中正磅礴，最是稳固难破，也最难速愈。能助他在此时恢复，出手者实力与手段皆不可小觑。这或许也解释了，为何联盟在应对砺锋谷之变时，能如此迅速调动高端力量，并展现出超乎预期的组织力。”

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那‘源初帝君’云澈。身负奇异道韵，重伤濒死却能自湮灭星云中寻得生路，更引得鹿角尊主亲自指点救治方向……此子身上，变数太多。如今其昏迷不醒，反倒让联盟上下为其奔走，无形中凝聚了人心，激发了斗志。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某种我们尚未看透的‘势’在起作用？”

冥尊听得眉头紧锁：“渊皇，你是否太过疑神疑鬼？慕氏兄妹恢复，或许是得了什么机缘；云澈之事，不过是垂死挣扎引动些许关注。联盟苟延残喘，倚仗外力，终究是昙花一现。待‘归墟之眼’异动达到顶峰，我以‘九幽锁天’为引，寂灭洪流冲刷之下，一切挣扎皆是徒劳！”

渊皇沉默片刻，缓缓摇头：“冥尊，不可轻敌。我非疑神疑鬼，而是直觉此事背后，因果纠缠，非比寻常。元初界遣返遗珠，万灵妖域示好约束梼杌，甚至时空教廷、归墟守望者先前的介入……这些超然势力，为何频频对这片即将倾覆的孤岛投以目光？仅仅是因为‘钥匙’之说？”

他看向冥尊，声音低沉：“或许，‘钥匙’本身，比我们想象的更加重要，或者……其开启‘归墟之眼’的方式与结果，存在着不同的可能性。而这些可能性，正是那些超然势力所关注、甚至可能暗中博弈的焦点。联盟，不过是恰好处于这焦点之上的棋子罢了。”

冥尊阴影下的目光闪烁不定。他虽暴躁，却并非无智。渊皇的分析不无道理。

“那依你之见，接下来该如何？”冥尊沉声问道。

“明面上的围困与消耗，不可放松，甚至需因应其内部加强防御而调整策略，增加袭扰频率，施加更大压力，务必令其无暇从容发展。”渊皇思忖道，“暗处，需加强对联盟内部情报的渗透，尤其是关于慕苍玄恢复的具体细节、云澈伤势的真实进展、以及他们寻找‘太初源气’‘归墟息壤’或其他替代物的动向。知己知彼，方能应对其可能带来的变数。”

“此外，”渊皇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既然正面渗透暂时受阻，或许可以尝试……从‘归墟之刃’那些新归者身上着手。他们离乡日久，心性难测，或有隙可乘。即便不能策反，若能制造些许猜忌与裂痕，亦是好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渊皇望向星图，锁定那片被混沌迷雾笼罩的星域，“我们必须加快对‘九幽锁天大阵’最后阶段的布置，并密切监测‘归墟之眼’的一切征兆。无论那些超然势力有何谋算，只要我们能率先完成对‘钥匙’的收割，引动寂灭洪流，一切变数，都将在绝对的力量与既定的结局面前，化为乌有！”

冥尊点头：“便依此计。传令下去，各部依计行事！本座倒要看看，这群困兽，还能挣扎到几时！”

渊皇虚影微微颔首，缓缓消散，留下冥尊一人在舰舱内，阴影翻腾，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砺锋谷的失败，并未让魔道放弃，反而促使他们调整策略，从单纯的军事围困与隐秘破坏，转向更注重情报、分化与对宏观“势”的研判。联盟面临的，将是一场更加复杂、更加全方位的压迫与算计。

而渊皇心中的那一丝“疑惑”与对“变数”的警惕，也如同埋下的种子，或许将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悄然发芽，影响整个棋局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