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史拉格的愤怒(1 / 2)
“吼——!!!!!!”
那声咆哮仿佛是从锈铁要塞的地核深处挤压出来的,混合着金属扭曲的尖啸、岩石崩裂的闷响,以及某种庞大生物肺腔被怒火撑爆的骇人音量。声音所及之处,要塞通道里巡逻的小子们吓得缩紧脖子,连最莽撞的兽人也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尽量远离指挥洞窟的方向。
洞窟内,已是一片狼藉,用“砸烂半个指挥室”来形容都显得过于保守。
碎骨者·史拉格那尊镶满敌人牙齿和碎甲的金属王座,此刻像团被巨人之脚踩过的废纸,扭曲着嵌进了对面的石壁里,只露出几根变形的扶手。那张用厚重装甲板焊成的“战略桌”被从中间撕成两半,边缘还留着动力爪粗暴撕裂的灼热痕迹,上面散落的粗糙地图、数据板碎片和几个不幸的屁精零件(它们在史拉格第一轮爆发时就化为了装饰)混合在一起,散发出焦糊和血腥的气味。
墙壁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凹痕和裂痕,有些是史拉格用动力爪砸的,有些则是他抓起身边任何能移动的东西——包括一个半人高的次级WAAAGH!图腾、两台还在冒火花的通讯器、以及三个没来得及逃跑的技工小子——狂暴投掷的结果。能量管线被扯断,裸露的电线滋滋冒着危险的火花,将洞窟映照得忽明忽暗。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金属和岩石碎屑,踩上去咯吱作响。
史拉格本人站在这一片毁灭景象的中心,如同刚从岩浆里爬出来的恶魔。他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蒸汽,从他那狰狞的金属下颚和裸露的獠牙间喷出。他猩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纯粹的、几乎要实体化的怒火,那怒火并非针对某个具体的敌人,而是针对整个不如意的现实——空了一半的营地、失败的偷袭、被炸毁的瘟疫罐、还有……还有那该死的、不降反升的人气数据!
就在几分钟前,他面前的最后一块还能勉强显示画面的数据板,被铁下巴远程“馈赠”了吱嘎直播间那突破天际的最终数据截图,以及一个简陋但侮辱性极强的动态表情——一个绿色的兽人大头,正对着镜头做鬼脸,
就是这块数据板,成了压垮史拉格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被他用动力爪捏成了漫天飞舞的电子元件烟花。
“吱——嘎——!!!”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铁锈,“俺要撕了你!生吃了你!把你的骨头磨成粉,撒在俺的厕所里!!!”
他又是一脚,将半张桌子残骸踢飞,残骸撞在洞窟顶壁,爆开更多碎石。“瘟疫没用!黑粉没用!偷袭也没用!这个只会玩亮片片的杂碎!他凭什么?!凭什么那么多小子看他?!凭什么他炸个罐子就能让那些软蛋好起来?!俺的WAAAGH!呢?!俺的拳头呢?!都他妈不好使了吗?!!”
他像头被困在笼中的暴龙,在有限的废墟空间里徒劳地转着圈,每一步都让地面震颤。失败带来的不仅仅是愤怒,还有一种更深层的、令他恐惧的迷茫和动摇。他所熟悉的一切——力量、威慑、直接的征服——在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播”面前,似乎正在失效。
“啧,啧,啧……”
一阵细微的、带着奇异回音的咂嘴声,在史拉格的咆哮间隙响起,如同毒蛇滑过枯叶。
变化灵解除了它那普通的兽人小子伪装,恢复了它那介于实体与幻影之间的、不断微微扭曲变幻的惧妖形态。它蹲(或者说,以某种非欧几里得几何的姿态存在于)半截倒塌的金属梁上,鸟喙般的嘴咧开一个令人极度不适的笑容,蓝色的独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欣赏悲剧的愉悦光芒。
“多么……炽烈的怒火啊,伟大的碎骨者。”它的声音层层叠叠,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低语,“就像一颗超新星,在绝望的深渊里爆发,光芒万丈,却也意味着……内核的燃料正在疯狂消耗,即将走向坍缩。”
“闭嘴!你这蓝皮怪物!”史拉格猛地转身,动力爪指向变化灵,爪尖的能量场噼啪作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什么瘟疫!什么水军!什么拔网线!全他妈没用!现在好了,俺的瘟窝没了,派去的小子成了笑话,那吱嘎的乐子反而更大了!你是不是和那吱嘎一伙的?!耍俺玩呢?!”
面对几乎要戳到脸上的动力爪和史拉格择人而噬的目光,变化灵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像是被挠到了痒处,发出了一阵咯咯的、如同玻璃破碎般的笑声。
“哦?怪我?”它歪了歪“头”,身体轮廓模糊了一瞬,似乎变成了一个摊手耸肩的矮小兽人萨满模样,又迅速变回惧妖形态,“我尊敬的军阀大人,计划本身并无问题。瘟疫确实削弱了他的核心支持者,舆论确实动摇了中间派,偷袭……虽然失败了,但也试探出了他的防御并非无懈可击。问题在于……”
它拖长了语调,蓝色的独眼紧盯着史拉格:“在于执行者的‘运气’,以及……对手的‘不按常理’。我们低估了那个绿皮技术小子‘俺寻思’之力的……呃,实用性和创造性。他居然能用一桶机油啤酒混合物和强烈的念头来对抗慈父的恩赐?还能用古圣遗物玩出跨空间精准打击?这简直……粗野得令人发指,却又有效得让逻辑哭泣。”
“你是说俺的人不行?!还是说俺的WAAAGH!不够劲?!”史拉格更怒了。
“不,不,不,”变化灵连连摆手(如果那能算手的话),“您的力量毋庸置疑。只是……时代变了,伟大的碎骨者。或者说,战争的形态,在某个角落里,发生了奇异的偏转。那个吱嘎,他发明了一种新的‘战场’,一种新的‘武器’——他称之为‘直播’。在那里,单纯的肌肉和爆炸,有时候不如一个恰到好处的‘节目效果’,一次戏剧性的‘反转’,或者一次充满象征意义的‘远程关怀’来得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