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孤会信一只野狗?(2 / 2)
掀了桌子,才知道哪块板子是好的,哪块早该劈了当柴烧。可惜了,掀桌子他不够格”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沉下来,像压在山底的河:
“孤只信自己,信人族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气。”
“这气在,就算王朝灭了、天子疯了,也能从地里钻出新芽来。”
“人族必须有自己的路,谁也挡不住——
仙神挡不住,天道挡不住,一个被权力迷了心的姬发,更挡不住。”
铁屑上的影像渐渐淡了,最后定格在会同馆的角落——
几个东夷使者正围着殷商的乐师,低声说着什么,乐师手里的琴断了根弦,他却没在意,只从怀里掏出块玉,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玉上刻着个模糊的“商”字。
雾不知何时开始散了,晨光像碎金般穿过云层,落在无字碑上。
帝辛的虚影渐渐透明,手里的麦穗化作点点金光,融入泥土里。
“唉,真是苦了你了。”
人道的声音里带着点叹息,铁屑上的锈迹慢慢褪去,露出内里银亮的光泽,“死了都不得安心,还得盯着这摊子事。”
虚影的轮廓快要看不清了,只余下最后一句话,像风拂过麦田的轻响:“
安心?孤要是想安心,当年就不会唤醒你了……”
话音散尽时,雾彻底散了。山谷里只剩下无字碑静静矗立,石案上的铁屑泛着淡淡的光,映着初升的朝阳。
远处传来几声鸡鸣,惊起几只山雀,掠过树梢时洒下几片枯叶,落在石碑前的泥土里,盖住了那些被帝辛撒下的麦粒。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泥土下,那些金黄的颗粒正悄悄吸着露水,像无数颗正在苏醒的种子。
而镐京的宫殿里,姬发正对着新送来的密报皱眉——
玄甲说“楚地碎石化作粉末后,被风吹到田里,今年的稻子长得格外好”,他捏着竹简的手指泛白,忽然觉得那稻田里的金黄,像极了首阳山的麦浪,晃得人眼晕。
他不知道,有些东西,从来不是铁与血能锁住的。
就像地里的种子,就算被翻了三遍土,只要根还在,总有破土而出的那天。
而那根,早在帝辛征战洪荒的那天,就深深扎进了人族的骨头里。
三十三天外,鸿钧道祖坐在蒲团上,指尖捻着一串菩提子,每颗珠子里都映着洪荒万域的景象——
东海水晶宫的龙子在嬉闹,西昆仑的玉虚宫刚升起紫气,南瞻部洲的凡人正弯腰插秧,北俱芦洲的凶兽在冰原上追逐。
他眼皮都没抬,却忽然“咦”了一声。
菩提子串上,代表南瞻部洲的那颗珠子忽然泛起刺目的红光,里面的景象扭曲起来:
镐京的刑场染着血,暗卫的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姬发站在观水台上,望着《天下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朱圈,眼神里的狂热几乎要冲破珠子的束缚。
“不是,这姬发发神经了?”
天道的声音在殿梁间响起,像琉璃碎裂的清响。
一道无形的威压掠过紫霄宫,云阶上的玉屑被吹得漫天飞舞,却在触及鸿钧周身三尺时悄然落地。
虚空里浮现出无数流转的符文,每个符文都代表着一条天道法则,此刻却乱成了一团麻。
鸿钧终于抬眼,浑浊的眼珠里映着那颗红光闪烁的菩提子。
“我木知啊。”他慢悠悠地转着菩提串,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前几日看他还行,减徭役、修历法,把个凡间王朝打理得像模像样,怎么转脸就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