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祭坛与危机（1 / 2）

石坚长老的决断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冰块，瞬间让整个黑石部落紧绷的氛围发生了微妙而剧烈的变化。恐慌被强行压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绝。

第二天的祭祖大议，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肃杀中举行。

祖火在祭坛上无声燃烧，青白色的火焰映照着每一张或坚毅、或恐惧、或茫然的面孔。石坚长老没有隐瞒最核心的危机——他公布了“噬灵教”重现、其爪牙潜入矿洞、意图利用矿脉祖根进行邪恶仪式的情报。当然，他隐去了关于“幽冥孽兽鳞片”和“圣主归来”等更骇人的细节，只说敌人目标是彻底污染并夺取部落赖以生存的矿脉。

即便如此，也足以让大部分族人面无人色。噬灵教的恐怖传说，如同梦魇般深植于部落的集体记忆之中。

“灰墙之内，已无退路！”长老的声音如同刀锋，斩断了一切侥幸，“噬灵邪徒，欲断我根基，灭我族裔！黑石子孙，唯有死战！”

“死战！死战！”石斧带领着猎人们率先怒吼，声浪如雷，感染了越来越多的人，最终汇成一片低沉而决绝的咆哮。生存的本能压过了恐惧，当退路已绝，剩下的唯有握紧手中的武器。

大议迅速通过了一系列战时管制措施：食物、饮水、药品实行严格配给；所有成年男子，无论此前从事何种工作，都必须接受基础战斗训练；工坊生产全面转向武器和防御工事；成立由石斧直接指挥的“内卫队”，负责清查内部、甄别可疑人员。

林凡的地位被正式明确为“首席符文顾问”，有权参与所有核心决策，并全权负责针对“噬灵教”邪异手段的研究与反制措施。石老作为副手，全力协助。

大议结束后，整个部落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悲伤与恐惧被强制压下，转化为麻木而高效的劳作。寨墙被进一步加固加高，墙头堆满了滚石和“轰雷子”。巡逻队的规模和频率都增加了数倍，暗哨密布。

而林凡，则带着石老、韩斌以及少数几名绝对可靠、且对祖纹有不错悟性的年轻工匠，一头扎进了研发区最深处一间新开辟的、由厚重黑石垒砌、刻画了多重隔绝符文的密室里。

密室的石台上，摆放着此次危机中获取的所有关键物品：那几片阴冷诡异的“幽冥孽兽鳞片”、黑衣人尸体上残留的暗紫色禁制能量灰烬、大小不一的“污秽地脉结晶”，以及那块已经彻底损毁的“安土地脉镇符”残骸。

他们的任务艰巨而危险：第一，尝试解析“幽冥孽兽鳞片”和暗紫禁制的能量结构与特性，寻找弱点或干扰方法。第二，改进并大规模制备有效的净化与防御符文，尤其是能应对矿洞深处污秽地脉侵蚀的。第三，也是最大胆的设想——能否找到一种方法，反向利用或干扰噬灵教试图举行的“仪式”？

“这些鳞片……是活的吗？”一个年轻工匠看着那在特定光线下仿佛会微微蠕动的黑色鳞片，声音发颤。

“不是活物，但里面封存着极其恐怖的意志碎片和污秽能量。”林凡用特制的黑曜石镊子小心夹起一片，放在一块刻画了基础“显能”符文的沉水石板上。鳞片与符文接触的瞬间，石板上原本稳定的淡蓝色光纹骤然扭曲、黯淡，甚至隐隐有向暗红色转变的趋势！

“侵蚀性极强，对纯净的正向能量有强烈的污染和转化欲望。”石老记录着观察结果，眉头紧锁，“就像水里的墨滴，不，比那更可怕……它想吞噬、同化一切。”

林凡尝试调动一丝蕴含“安土镇魂”意蕴的灵力，缓缓靠近鳞片。灵力与鳞片表面接触的刹那，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水火相激！灵力被快速消耗、污染，而鳞片也微微震颤，表面那扭曲的纹路似乎亮了一丝。

“检测到高强度‘混乱/吞噬’属性规则碎片（极度残缺）。‘安土地脉镇符’蕴含的‘净化/镇压’规则可产生微弱克制效果，但能级差距过大，无法有效中和。建议尝试更高阶复合净化规则或寻找同等级‘秩序/生命’属性规则进行对冲。”

面板的分析指向清晰，但实现起来难如登天。更高阶的净化规则？或许完整的祖纹传承中有，但哪里去找？同等级的秩序或生命属性规则？在这片被灰雾和污秽笼罩的土地上，更是渺茫。

“看来，靠我们目前掌握的祖纹力量，想正面摧毁或净化这些鳞片，几乎不可能。”林凡放下镊子，揉了揉眉心，“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找干扰、隔绝，或者……在其发挥作用的‘仪式’关键节点进行破坏。”

他将目光投向那些暗紫色的能量灰烬。“这些禁制能量，与‘噬魂纹’同源，但更精纯，更像是某种‘钥匙’或‘信标’。噬灵教徒用它们来控制低阶爪牙，也可能用它们来沟通、定位，甚至是启动仪式的某个环节。”

他让韩斌取来一块干净的兽皮，用特制的、混合了宁神苔粉末的墨水，将这些能量灰烬的微观形态和残留波动尽可能仔细地拓印、记录下来。同时，他尝试用极其微弱的神识去“触碰”灰烬中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感”。

这种感觉非常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去看远方的火光，只能确定方向大致在矿洞深处、祖祭区更下方的位置，但具体距离和细节一概不清。

“仪式核心，很可能就在祖祭区下方，矿脉祖根的真正源头所在。”林凡得出结论，“这些鳞片是核心祭品或媒介，禁制能量是引信或坐标。他们需要将鳞片送到那里，并在特定时间，用特定方法激活。”

“那我们能否提前破坏那个地方？或者布下陷阱？”石斧不知何时来到了密室门口，显然也在密切关注进展。

“很难。”林凡摇头，“我们对祖祭区下方的地质结构和能量分布一无所知，贸然深入，可能正好落入陷阱。而且，那里污染最重，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就算是我，在目前状态下，深入核心也凶多吉少。”

“那就只能等他们来，然后在半路截杀？”石斧握紧了拳头。

“或许……还有另一个思路。”林凡目光闪烁，看向那些“污秽地脉结晶”，“他们在收集这种结晶。除了用于仪式，这东西本身也是高度污染的能量聚合体。如果我们能研究出一种方法，将这种污染能量在一定程度上‘驯服’或‘诱导’，制作成威力更大、针对性更强的武器……”

他想起自己那枚损毁的符文石板。石板在镇压裂缝时，不仅消耗了自身能量，似乎也吸收、承载了一部分污秽能量，最终才导致过载碎裂。如果能设计一种更坚固、更擅长“承载”而非“净化”的符文载体，将这种污秽能量暂时封存起来，在需要的时候定向释放……

这个想法极其危险，相当于玩火，甚至可能反噬自身。但现在，面对可能拥有“幽冥孽兽”这种恐怖存在的噬灵教，常规手段似乎已经不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