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谁家灶台冒烟谁是爹(1 / 2)
晨雾还没散透,陆远踩着人字拖踢开后门时,拖鞋底黏了块昨晚掉的芝麻。
他揉着眼睛想弯腰捡,余光忽然扫到台阶上的动静——那个补过的铝饭盒空了,盒底躺着一小撮野菊花,花瓣上还凝着露珠,像撒了把碎钻。
“小桃!”他蹲下去,指尖刚碰到花茎就顿住。
野菊花的梗有点扎手,和菜市场卖的康乃馨完全不一样,“来看看这是什么!”
小桃抱着笔记本电脑冲出来时,发梢还滴着洗头膏沫。
她扒着门框看了眼,立刻蹲下来用手机拍了二十张特写:“我昨晚查了监控,后巷那黑影是凌晨三点四十二分拿走的饭盒。
走的时候在墙根蹲了十分钟,估计是在摘花。“她噼里啪啦敲键盘,屏幕蓝光映得她鼻尖发亮,”等等——野菊花?
我记得《战时民间物资备录》里提过,六十年代大旱那年,山区老百姓用这花晒成干当茶叶泡,说是能提神......“
她突然拔高的尾音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陆远凑过去看屏幕,网页上赫然写着:“特殊时期非编制后勤人员物资代用记录:野菊花(非食用植物)因分布广、易采集,曾作为茶类替代品发放至未注册炊事点。”
“问题人员。”小桃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被体制筛下来的编外炊事员,或者给他们做饭的家属。
霜姐的饭盒编号是特勤局内部的,这个......“她点了点照片里模糊的饭盒纹路,”这是更早的军用后勤标识,十年前就停用了。“
陆远没接话。
他捏着那撮野菊花站起身,晨风吹得他褪色的跨栏背心晃了晃。
后巷的青石板上还留着昨晚饭盒压出的浅印,像块没擦干净的泪痕。
“去把门口的木牌拿过来。”他突然说。
小桃愣住:“哪块?”
“去年过年写的‘今日歇业’那块。”陆远拍了拍裤腿的灰,“我重新写点字。”
半小时后,深夜食堂门口多了块新招牌。
红漆木板上用粉笔歪歪扭扭写着:“今晚六点,教炒饭。
材料自带,锅自己带,不会的——现场拜师。“末尾还画了个戴厨师帽的简笔画小人,手里举着锅铲比耶。
消息是从菜市场传出去的。
卖豆腐的老张头蹲在食堂门口抽了三根烟,把招牌拍进家族群;收废品的王婶推着三轮车经过,用捡来的扩音器喊:“小陆师傅要教做饭嘞!”最绝的是楼下理发店的托尼,给顾客吹头发时把这事当新段子:“您猜怎么着?
人家不图钱,就图个锅铲响!“
到下午三点,周边八个老旧小区都动了。
三号楼的李奶奶翻出压箱底的蜂窝煤炉,用钢丝球擦得锃亮;七单元的刘叔扛着生锈的煤气罐往换气站跑,被邻居笑“比娶媳妇还积极”;最夸张的是十二巷的阿福,把烧烤摊的铁皮盘拆下来,用铁丝绑在自行车篮里:“我家没灶台,这玩意儿能支棱!”
凌霜是在傍晚五点回来的。
她穿着黑风衣,怀里抱着个铁盆,盆底还沾着煤渣。
陆远正蹲在门口摆小马扎,抬头看见她时差点笑出声:“冰凰特工改收废品了?”
“十三处公共厨房。”凌霜把铁盆往地上一放,盆底哐当响,“蜂窝煤炉、电磁锅、甚至有人用电磁炉架在板凳上——”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飘起的炊烟,“他们说,要学你做蛋炒饭。”
陆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