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们二人也好意思说我?(2 / 2)
“尹大人,尹大人息怒,您…您千万不能被欧阳旭这小人的巧言令色给蛊惑了啊!”
“此子年纪虽轻,却心机深沉似海,最是擅长蛊惑人心、颠倒黑白!”
“您想啊,那浔阳知府陈景元,原本在江南西路也算是个安分守己、循规蹈矩的官员,可自从这欧阳旭来到浔阳,不知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陈景元便对他言听计从,简直是唯命是从!”
“让他开仓就开仓,下官等人以朝廷法度、上官身份苦劝阻拦,都拦他不住!这难道不是欧阳旭蛊惑人心的铁证吗?”
说话间,见尹楷瑞脸色阴沉不定,没有立即呵斥,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连忙趁热打铁,将话题再次引向最致命的指控:
“另外,尹大人明鉴,我等收集到的诸多证据,白纸黑字,人证物证,皆清晰显示,欧阳旭此贼,在灾民中散布流言,煽动不满,其言行确有煽动民变、意图不轨、图谋造反之心啊!”
“此等包藏祸心、危及社稷的反贼,绝不能因其几句狡辩便轻轻放过!还请大人明察秋毫,速速将其正法,以绝后患,以安民心啊!”
周世宏的声音越发激昂,仿佛他自己都相信了这番鬼话。
到了这个时候,对于周世宏和李文翰二人来说,与欧阳旭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他们必须要说服尹楷瑞,一条道走到黑,坚决拿下欧阳旭不可!
否则,一旦尹楷瑞反水,等待他们的就是万丈深渊。
因此,他们极力抓住“造反”这个最重的罪名做文章,试图将尹楷瑞重新绑上他们的战车。
周世宏说完,急忙用眼角余光给旁边的李文翰使了个急切的眼神。
李文翰会意,也慌忙上前,额头见汗,语调急促地附和道:
“是极是极!尹大人!周安抚使所言句句属实啊!下官也可以作证!”
“那欧阳旭在灾民安置之所,常常聚众讲话,言语间多有不敬朝廷、暗示官府无能之辞。”
“更曾私下对心腹之人说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民心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等大逆不道之言。”
“其反心,昭然若揭,下官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虚言,此等国贼,若不速除,必成大患!”
“尹大人您手持尚方宝剑,代天巡狩,此时不行使雷霆手段,更待何时啊?!”
李文翰说得唾沫横飞,脸涨得通红,为了活命,他已然顾不得许多,将能想到的“大逆”之词都安在了欧阳旭头上。
然而,他这番急赤白脸的表演话音刚落,牢房里便骤然响起一阵清朗却充满讽刺意味的冷笑:
“哈哈哈……”
这笑声在阴森寂静的牢狱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而刺耳。
尹楷瑞、周世宏和李文翰三人不由自主地同时看向牢内。
只见欧阳旭仰头笑了几声,随即垂下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极度的鄙夷与嘲讽,仿佛在看三只竭力表演却漏洞百出的猴子。
周世宏被这笑声激得心头火起,又见尹楷瑞眉头紧锁,不由阴沉着脸,厉声质问:
“欧阳旭!你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你笑什么?!”
欧阳旭止住笑声,目光如冰冷的箭矢,逐一扫过栅栏外三人那或惊慌、或愤怒、或阴沉的嘴脸,最终定格在周世宏和李文翰身上,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刀:
“我笑什么?我笑你们二位,真是可怜又可悲,可笑更可耻!”
说话间,欧阳旭微微摇头,仿佛在叹息:
“我大武王朝,煌煌天朝,亿万子民,竟会养育出你们这等庸碌无能、贪鄙无耻、只会构陷同僚、欺上瞒下的狗官!也难怪近年来世风日下,地方不宁,根源就在尔等身上!”
他向前一步,镣铐轻响,气势却陡然攀升:
“你们竟然好意思说我欧阳旭是在‘虚张声势’、‘蛊惑人心’?还红口白牙,信誓旦旦地诬陷我要‘造反’?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恬不知耻到了极点!”
说到这里,欧阳旭目光锐利地逼视着周、李二人:
“我欧阳旭自入仕以来,所作所为,上对得起官家知遇之恩,中对得起朝廷俸禄,下对得起黎民百姓!”
“在杭州,我查的是侵吞国帑、祸害海商的蠹虫,在金陵,我办的是欺压良善、枉法贪赃的纨绔恶霸,在浔阳,我做的是预警天灾、开仓放粮、活人无数的本分。”
“扪心自问,我所行之事,哪一件不是为国为民,恪尽职守?哪一件触犯了我大武律法,违背了为官之道?”
“倒是你们!”欧阳旭声音陡然提高,带着雷霆般的怒意。
“周世宏!李文翰!江南水患初现端倪之时,你们在做什么?是忙着加固堤防,疏散百姓,还是忙着计算如何推卸责任,保全乌纱?”
“灾情汹涌,百姓流离,饿殍遍野之时,你们又在做什么?是积极筹措钱粮,安抚灾民,还是忙着封锁消息,欺瞒朝廷,甚至企图阻挠开仓赈济?”
“如今灾情稍缓,你们不思反省己过,戴罪立功,反而上蹿下跳,罗织罪名,构陷忠良,企图将赈灾有功之人打成反贼,以此来掩盖你们的失职与无能,为自己脱罪!”
“试问,这究竟是谁在祸国殃民?是谁在动摇国本?是谁其心可诛?!”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狂风暴雨,又似正义的审判,轰击在周世宏和李文翰的心头。
两人被驳斥得面红耳赤,又惊又怒,尤其是最后那句“其心可诛”,更是让他们脊背发凉。
周世宏脸色涨得如同猪肝,伸手指着欧阳旭,怒不可遏地吼道:
“欧阳旭!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颠倒黑白!”
“我们弹劾你造反,有何问题?别以为你在灾民中说的那些收买人心、暗藏机锋的话,我们一点都不知晓!”
“你敢对着天地祖宗发誓,你没有丝毫的不臣之心?没有说过半句可能被解读为煽动的话?”
“灾民称你为‘青天’,只知有你欧阳旭,不知有朝廷官府,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这难道不是造反的征兆吗?!”
他试图抓住“民望过高”这一点,继续给欧阳旭扣上危险的帽子。
李文翰也在一旁帮腔,色厉内荏地叫道:“对!欧阳旭,你休想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