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鬼藻巷深，杀机四伏（1 / 2）
鬼藻巷位于归墟海市西南角，靠近一片被称为“腐骨沼”的废弃船骸堆积区。
得名于巷子两侧常年湿滑的墙壁上，生长着一种散发着微弱磷光、形似鬼手的墨绿色藻类。
入夜后，其他区域尚有灯火人声，这里却仿佛被遗忘的角落，只有零星几点幽绿磷光在黑暗中闪烁，更添几分诡谲阴森。
空气中弥漫着海水腐败、藻类腥臭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铁锈味。
楚天和铁柱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踏入了鬼藻巷。
脚下是湿滑粘腻的石板路，两侧是歪斜破败、以旧船板拼凑而成的棚屋，大多门窗紧闭，偶尔有缝隙中透出昏黄跳动的烛光，映出屋内模糊扭曲的人影。
巷子深处隐约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低语声，以及某种沉重物体被拖拽的摩擦声。
“破妄金瞳”在黑暗中缓缓运转，楚天的视野变得清晰而富有层次。
他不仅能看清环境细节，更能捕捉到空气中残留的能量痕迹、隐藏在暗处的呼吸心跳，以及某些棚屋墙壁上沾染的、已经发黑的血迹。
“楚哥，这地方邪性。”铁柱压低声音，他虽不修精神力，但武者的直觉让他浑身肌肉微微绷紧，“感觉暗处有不少眼睛盯着。”
“嗯，至少有六处暗哨，巷子中段那个挂着破渔网的棚屋里有三个人，气息不弱，都在暗劲巅峰。”楚天低语，“沉船酒馆应该在巷子尽头，小心点，跟我走。”
两人并未走主巷，而是凭借楚天超凡的洞察力，时而翻越低矮的棚顶，时而穿过狭窄的缝隙，避开几处明显的监视点，逐渐向深处潜行。
越往里，环境越发破败，甚至能看到一些被暴力破坏的棚屋残骸，以及地面尚未完全冲洗干净的血迹。这里显然不是善地。
终于，在穿过一片半塌的、堆满锈蚀铁锚和破木桶的废墟后，前方豁然出现一小片相对开阔的水域。
水域中央，一艘巨大的、不知废弃了多少年的三桅帆船骨架半沉在水中，船体倾斜，布满破洞。
船身上歪歪扭扭挂着几盏气死风灯，昏黄的光线下，隐约可见船艉楼被改造成了一个歪斜的酒馆招牌——“沉船酒馆”。
酒馆入口是船身的一个破洞，挂着脏兮兮的皮革门帘，里面传出嘈杂的人声、劣质酒气和烟草的辛辣味道。
码头边系着几艘小艇，随着污浊的水波轻轻晃动。
“就是这里了。”楚天和铁柱藏身在一堆腐烂的渔网后面，观察着酒馆入口。
根据阿汐的情报和侯三的说法，私密交易会应该在子时开始。现在刚到亥时初，但酒馆里已经传出不小的动静。
“直接进去？”铁柱问。
“不急，先看看。”楚天目光扫过酒馆周围的水域和几处阴影角落，“侯三说乔老八和四海帮有牵扯，海蛇帮也可能通风报信。如果这是个陷阱，周围必有埋伏。”
他集中精神，“破妄金瞳”的感知力如同水银泻地，仔细探查。
果然，在沉船酒馆左侧水下，他“看”到三个模糊的人影，穿着水靠，口含芦管，正静静潜伏，身上带着锋锐兵器的气息。
右侧一处半塌的舢板棚屋里，也有两道晦涩的化劲气息隐匿。
“水下三个，暗劲。右侧棚屋两个，化劲初期。酒馆里……至少还有四道化劲气息，其中一道比较驳杂，应该是乔老八本人。”楚天迅速判断，“他们应该是在等‘大鱼’上钩。”
“乖乖，够下本的。”铁柱舔了舔嘴唇，“楚哥，咱还进去吗？”
“进，为什么不进？”楚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过，不是按他们的剧本进。”
他从怀中取出两张符箓。一张是改进过的“匿踪符”，不仅能扭曲光线气息，还能一定程度上干扰精神感知。
另一张则是新绘制的“拟声符”，可以模拟指定范围内的声音。
“铁柱，你拿着这张匿踪符，潜到右侧那个棚屋后面，听我信号，制造点动静，把那两个化劲引开。”楚天将匿踪符递给铁柱，低语交代了几句。
“明白！”铁柱咧嘴一笑，接过符箓激发，庞大的身躯竟在夜色中变得模糊起来，气息也大幅度降低。他如同灵活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绕向右侧。
楚天则激活拟声符，精神力锁定酒馆门口那片水域。几秒后，那片平静的水面突然“哗啦”一声，仿佛有什么重物落水，接着传来几声压抑的惊呼和凌乱的划水声，仿佛有人在水下搏斗！
酒馆内的嘈杂声瞬间一静！
水下潜伏的三人明显一愣，下意识朝声源处看去。
右侧棚屋里的两道化劲气息也波动了一下，注意力被吸引。
就是现在！
楚天身形如烟，在“破妄金瞳”的精准预判和自身精妙步法下，如同一道没有实体的幽灵，从阴影中掠出，脚尖在几处浮木和礁石上轻点，几乎没带起任何水花和声响，瞬息间便从酒馆另一个不起眼的破窗钻了进去，落入一堆空酒桶后面。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借着水声异响和众人注意力分散的刹那完成，连那两个化劲初期的埋伏者都未第一时间察觉。
酒馆内部比外面看起来稍大，但依旧拥挤昏暗。粗糙的木桌长凳，油腻的地板，空气中混杂着汗臭、酒气、鱼腥和劣质烟草的味道。
大约有二十多人分散坐着，大多穿着粗陋，神色警惕或阴鸷，一看便知是亡命徒或捞偏门的。
吧台后面，一个身材矮壮、皮肤黝黑如铁、缺了半只耳朵的老头正在擦拭酒杯，他眼窝深陷，眼神精明而狠辣，正是“海猴子”乔老八，化劲初期气息，但略显虚浮，似乎有旧伤。
靠近船舱内侧的一张桌子旁，坐着四个气息明显强出一截的人。其中一人锦衣华服，摇着折扇，面白无须，眼神却带着阴柔的戾气，化劲中期。
他身后站着三名黑衣护卫，都是暗劲巅峰。这锦衣男子，应该就是海蛇帮帮主，或者至少是高层。
另外三人，一个瘦高如竹竿，腰间缠着软剑；一个满脸横肉，背负双斧；还有一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但指尖把玩着几枚淬毒的梭镖。
都是化劲初期，看样子是乔老八请来镇场子或者合伙做局的。
酒馆内的人都被刚才门外的水声惊动，正低声议论，目光不时瞟向门口和乔老八。
乔老八眉头微皱，对身边一个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伙计点头，掀开门帘出去查看。
就在这时，酒馆右侧窗外突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像是重物撞在木板上的声音，接着是两声短促的惊呼和兵器出鞘的铿锵声！
正是铁柱按照计划，在棚屋后制造了更大的动静，成功引开了那两名化劲埋伏者！
酒馆内众人又是一惊，尤其是乔老八和那锦衣男子，脸色都沉了下来。埋伏被发现了？还是黑吃黑？
“乔八爷，外面好像有点热闹啊。”锦衣男子摇着折扇，阴恻恻地道。
“一点小意外，刘香主稍安勿躁。”乔老八稳住心神，对另外三名化劲使了个眼色。瘦高个和双斧汉子起身，警惕地走向门口和另一侧窗口。
机会！
趁着众人注意力再次被分散，酒馆内光线昏暗，人员走动的刹那，楚天如同鬼魅般从酒桶后闪出，瞬息间贴近船舱内侧一根粗大的、被虫蛀空的桅杆立柱。
他并指如刀，蕴含“锐金符”切割之力的指尖悄无声息地在柱子上掏了一个小洞，足以观察内舱情况，同时将一枚薄如蝉翼、刻画着“聆听符”的玉片弹入了洞中，贴在柱子内壁上。
这“聆听符”是他结合符源真解中关于“振动传导”的符文所创，能将特定范围内的声音放大并传递到施术者耳边。
做完这一切，他又悄然缩回阴影，气息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
很快，出去查看的伙计和那两个化劲武者相继回来，低声向乔老八汇报。
外面除了发现一点打斗痕迹，没看到人，埋伏的两人已经去追了。
乔老八脸色不太好看，但交易会还得继续。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各位，一点小插曲，不必在意。
子时已到，老规矩，私密交易会开始！今日有几件硬货，包各位满意！第一件——”
交易会按部就班地进行起来，拿出的东西五花八门，有沾血的名贵珠宝，有来路不明的古董，有功效奇特的秘药，也有记载着残缺功法的玉简。
参与竞价的也都是压低声音，用特殊手势或暗语出价，气氛紧张而诡异。
楚天对这些毫无兴趣，他全部心神都通过那枚“聆听符”，关注着内舱的动静。
果然，在普通交易进行了约莫一刻钟后，内舱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和压低的交谈声。
“……乔老八这个废物，外面一点动静就乱成这样。”是那锦衣刘香主的声音，带着不满。
“刘香主息怒，毕竟是做这种买卖，小心点没错。”一个沙哑陌生的声音响起，应该是一直没开口的斗笠客，“四海帮要的‘货’，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