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吾名即答案，归墟亦非岸（1 / 2）

星灵舰队毁灭性的齐射光芒尚未完全消散，能量的余波仍在彼岸桥前的虚空中肆虐、哀嚎。那足以瞬间汽化星辰的恐怖力量，绝大部分确实倾泻在了楚歌踏上桥梁的那一刹那，将他原本所在的位置以及大片桥身笼罩。

裁决者零静立于舰首，冰冷的数据瞳仁中倒映着那逐渐黯淡的爆炸光晕。逻辑核心正在计算目标存活概率，数值无限趋近于零。即便那个“变量”拥有了三核共鸣之力，在如此近距离、毫无花哨地承受“肃正舰队”的主炮齐射，其存在被彻底湮灭应是唯一合乎逻辑的结果。

然而，逻辑，在此刻的“归墟尽头”，似乎变得有些苍白。

就在光芒将散未散之际，在那被能量风暴蹂躏得愈发残破的苍白桥身上，一点混沌色的光芒，如同穿透厚重乌云的第一缕晨曦，顽强地、坚定不移地亮了起来。

那光芒最初只是一个微点，随即迅速扩张，化作一个稳定旋转的混沌漩涡。漩涡中心，楚歌的身影缓缓凝聚、显现。

他并非毫发无伤。周身那层自然流转的混沌光膜黯淡了许多，嘴角挂着一缕淡金色的血迹，气息也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硬抗舰队齐射，即便在三核共鸣领域的全力防御下，依旧让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但他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更加锐利，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神铁，淬去了所有杂质，只剩下最纯粹的意志与锋芒。他站在桥上，背对着那吞噬一切的终极归墟，面向着铺天盖地的星灵舰队，腰杆挺得笔直。

“怎么可能？！”星灵舰队中，传来一阵细微的能量紊乱波动，那是许多星灵单位逻辑核心瞬间过载的体现。

零的镜面面部上，七彩数据流再次疯狂奔涌，但这一次，那流转的速度中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凝滞。

“你的‘存在’……”零的声音依旧冰冷，却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疑惑，“在齐射命中的瞬间，出现了逻辑断层。你并非完全‘承受’了攻击，而是……‘渡过’了它？”

楚歌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混沌色的能量在伤口处流转，迅速修复着损伤。他没有回答零的问题，而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在他的掌心之上，三枚晶片——蓝、金、黑——不再仅仅是悬浮共鸣，而是如同融化般，流淌出三色光流，与他的血肉、灵魂、乃至那融合了初火、变量、起源、归墟的混沌之力，进行着最终极、最彻底的融合！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气息，开始从他身上弥漫开来。那不再是单纯的力量威压，而是一种……“定义权”的雏形！仿佛他站在那里，他自身，就开始成为一片微小宇宙的规则制定者！

“你们以为，‘钥匙’只是开启某种大门的工具？‘契约’只是束缚命运的枷锁？”

楚歌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共振，仿佛在与这片归墟之地的底层规则对话。

“错了。”

他一步踏出，脚下的彼岸桥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步履坚定。

“我就是‘钥匙’！非是工具，而是‘变量’本身，是打破既定循环的‘可能性’！”

“我就是‘契约’！非是枷锁，而是我与这无数消亡文明、与那些我所珍视之人立下的……‘抗争之盟’！”

每说一句，他身上的气息就暴涨一分，三色光流融合的速度就加快一分！他胸口的“钥匙”碎片烙印灼热无比，与归墟深处那未知存在的共鸣达到了顶点，但这一次，不再是牵引，而是一种……平等的呼唤，甚至是……挑战！

“园丁？牧羊人？肃正协议？”楚歌的眼中，仿佛倒映出无数文明寂灭时的最后光芒，倒映出苏璃染血的笑颜，楚璃纯真而悲伤的眼眸，林凛决绝的背影，破碎王座巨人的最后凝视……“你们修剪枝丫，终结轮回，以文明为食粮，自诩为宇宙的园丁……”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两柄撕裂黑暗的利剑，穿透虚空，仿佛直视着那隐藏在归墟之后、幕布之外的“存在”！

“但你们可曾问过，这些‘枝丫’，这些‘文明’，这些‘变量’……他们愿不愿意？！”

“今日，我楚歌，便以这‘变量’之身，这‘抗争’之盟，这融汇了起源与终结、希望与寂灭的混沌之力……”

他双手在胸前猛地合十！

轰——！！！

三枚晶片彻底消失，完全融入了他的身体！蓝、金、黑三色光芒在他体内达成完美的平衡与统一，最终化作一种纯粹的、无法形容的“混沌原色”！他整个人的形态都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既像是实体，又仿佛是规则的聚合体，周身自然散发出的“领域”不再是百米，而是与他自身的“存在”完全等同，领域之内，法则由心！

“……来质问你这所谓的‘园丁’！”

“来打破这无尽的轮回！”

“来为所有被你们定义的‘错误’与‘冗余’……”

“讨一个公道！”

最后的“公道”二字，如同惊雷，炸响在这片死寂的终结之地！甚至连那永恒的归墟黑暗，都似乎因此而微微荡漾了一下！

“狂妄！”零终于发出了带着怒意的呵斥，他不能再容忍这个“变量”继续挑战“园丁”的权威，“肃正舰队，最大功率！‘遗物’单位，启动‘概念抹杀’协议！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彻底清除！”

星灵舰队再次亮起，这一次的光芒更加炽烈，带着一种不祥的、仿佛要燃烧自身存在的决绝！而那几艘古老的“肃正遗物”，则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嗡鸣，舰体表面亮起了无数从未见过的、蕴含着“存在否定”终极意蕴的诡异符文！

毁灭性的攻击，即将再次降临，而且威力远超上一次！

然而，楚歌却笑了。

那是一种释然，一种解脱，一种终于看清前路、并义无反顾的决绝笑容。

他没有去看那即将爆发的毁灭洪流，而是再次转身，面向了那座残破的彼岸桥，以及桥后那绝对的、吞噬一切的归墟黑暗。

“我的路，不在你们设定的刑场，也不在这座通向献祭的桥梁。”

他轻声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个冥冥中的存在宣告。

然后，在零和所有星灵单位难以置信的“注视”下，楚歌并没有沿着彼岸桥走向归墟，而是……纵身一跃！

他跳下了彼岸桥，并非坠向虚无，而是……主动投向了那终极的归墟黑暗！

“他疯了？！”这是所有星灵逻辑核心瞬间产生的、唯一的、不符合逻辑的推断。主动投入归墟，那是连“园丁”都需谨慎对待的终极虚无，是连概念都能湮灭的绝对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