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故事未眠时(2 / 2)
方才那黑潮吞噬奥赫玛的末日图景仍在脑海中盘旋,终暮冰面的刺骨寒意、空间破碎的嗡鸣,还有黑潮里扭曲的暗影,一切都真实得仿佛仍未脱离。
他急促的喘息声打破了夜的静谧,身旁熟睡的阿格莱雅被惊醒。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睫毛轻颤间,下意识伸出手臂,柔软的指尖揽住他的脖颈,将温热的身躯贴近他的后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与担忧:
“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玄霄的目光扫过熟悉的帐幔,绣着金丝的帘角垂落在床沿,空气中弥漫着阿格莱雅常用的蜜酿香气,与梦中黑潮的腐臭截然不同。
身旁的女子脸颊泛着浅浅红晕,刚睡醒的眼眸含水般清亮,温热的指尖仍轻轻搭在他的脖颈上,带着真实可触的柔软。
他紧绷的肩背缓缓松弛,胸腔的剧烈起伏渐渐平复,直到此刻才真正回过神来——刚才那黑潮吞噬奥赫玛、空间破碎崩塌的末日景象,不过是一场梦。
一场太过真实、虚实难辨,却又在醒来后仍萦绕心头的梦,连终暮的刺骨冰寒,都仿佛还残留在指尖。
可梦中的景象却如烙印般挥之不去——那间挂满祭奠立牌的死寂阁楼,牌位上模糊的字迹仿佛还在眼前,还有黄金裔们相拥后便成永恒离别的画面,阿格莱雅在黄金池中坠落的虚影更是刺得他心口发紧。
后怕与庆幸交织着涌上心头,他再也克制不住,猛地收紧双臂,将眼前的女子紧紧拥入怀中。
力道大得近乎失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印证这份真实的温热并非幻梦,也怕稍一松手,她就会像梦中那样,消失在黑潮与崩塌的城邦里。
阿格莱雅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得微怔,指尖还残留着刚睡醒的暖意,脸颊的红晕顺着耳尖悄悄蔓延。
她捕捉到他怀抱里的颤抖,却误将这份急切归为心意的明朗。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刚褪去睡意的软糯,又藏着一丝矜贵,贴着他的耳畔轻语:
“终于想通,要让彼此的命运交织了吗?”
话音落下,她抬手环住他的腰,力道温柔却坚定——如同她用金丝编织命运时的谨慎与珍视,既带着半神对羁绊的庄重,又藏着少女初涉的羞涩。
阿格莱雅环着他腰的手臂微微收紧,刚漾开笑意的眼眸忽然掠过一丝轻蹙,语气里褪去了方才的雀跃,添了几分柔弱的依赖。
刚继承浪漫火种的她,神性的矜贵尚未磨平本能的坦诚,贴着他的肩头轻声顿道:
“不过……我现在有点想喝水。”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背脊,声音放得更软,带着难以掩饰的不适:
“身体有些沉,腰腹那里隐隐作痛,实在下不来床。你能帮我打一杯温水吗?”
语气里没有过多修饰,既藏着对亲近之人的全然信赖,又带着初涉人间柔软的羞怯,脸颊的红晕未散,眼底却凝着几分真切的不适,让人心生怜惜。
玄霄拥着她的手臂猛地一僵,眼底的后怕瞬间被茫然取代,他松开些许力道,低头凝视着她泛红的脸颊,眉头紧蹙,语气里满是真切的焦灼:
“疼?又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疼?”
那份不加掩饰的关心掺着几分无措,全然忘了昨夜的温存。
阿格莱雅被他这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眼角眉梢都漾着狡黠的暖意。
她多了几分娇俏的嗔怪,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胸膛,声音带着笑意的软糯:
“你自己做的事,难道还在这儿装糊涂吗?”
脸颊的红晕愈发浓重,既藏着初涉亲密的羞涩,又带着对他迟钝的打趣。
玄霄的脑子像是被翁法罗斯的晨雾裹住,迟钝了半拍才顺着她的话往下想——昨夜帐幔间的温热触感、失控的呼吸、她当时隐忍的轻颤,瞬间如惊雷般炸穿混沌的思绪。
他猛地松开拥着她的手,身形微微后仰,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慌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发颤:
“我……我做了什么?”
明明一直恪守着界限,不答应也不赞成这份逾矩的亲近,可昨夜梦中生离死别的恐惧如潮水般推着他,竟让他在清醒与混沌的交界彻底失控。
羞耻与懊恼瞬间淹没了他,指尖攥得发白,喉间发紧:
“我怎么会……怎么能对你做这种事?”
他望着她眼底的羞怯与不适,只觉得自己像个失了理智的畜生,那份刚因她的温热而放下的心绪,此刻又被更深的慌乱与自责缠紧,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阿格莱雅见他一副满心自责的模样,眼底的狡黠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包容。
她指尖轻轻抚上他紧绷的眉心,声音平缓而柔软:
“没关系,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微微侧头,脸颊的红晕未散,语气里带着真切的安抚:
“身体虽有些酸胀,却算不上难受。”
她没有过多嗔怪,也没有刻意煽情,只是以一种近乎纯粹的坦诚接纳了这份意外的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