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沧海桑田，故宗蒙尘（1 / 2）
星陨海峡的浪涛声中，柳如烟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青衫男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林师兄……真的是你？”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轩走近，仔细打量着这位昔日的师妹。五十年过去，柳如烟已从当年的青涩少女，成长为风姿绰约的女修。只是此刻她脸色苍白，衣衫破碎，身上多处伤口还在渗血。
“如烟师妹，好久不见。”林轩温和一笑，取出一枚疗伤丹药递过去，“先服下丹药，疗伤要紧。”
柳如烟机械地接过丹药服下，目光却一直没离开林轩。她的表情从震惊变为疑惑，又从疑惑变为复杂。
“师兄……你不是五十年前就失踪了吗？宗门都说你陨落了……”柳如烟喃喃道。
林轩苦笑：“此事说来话长。倒是你，为何会在此地遇险？以你的修为，不该独自来星陨海峡这种险地。”
提到这个，柳如烟神色黯然：“我是奉宗门之命，前来寻找‘星陨铁’的。青岚宗……青岚宗现在需要大量资源。”
林轩眉头一皱：“青岚宗出了什么事？”
柳如烟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师兄，此事复杂，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此处常有高阶海妖出没，不安全。”
林轩点头，带着柳如烟飞离海峡，在附近一座小岛上落下。
小岛不大，只有方圆数里，但植被茂盛，中央有一处清泉。林轩在泉边清理出一块空地，生起篝火，又取出一些干粮和清水。
柳如烟服下丹药后，伤势已稳定，只是灵力消耗过大，还需调息。她盘膝坐在篝火旁，看着林轩熟练地处理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师兄还是这么细心。”她轻声道。
林轩笑笑，递给她一块烤热的干粮：“说说吧，青岚宗到底怎么了？我记得当年离开时，宗门虽不算顶尖，但在北斗星域也是二流中的翘楚，不至于缺资源到要金丹弟子冒险来星陨海峡。”
柳如烟接过干粮，咬了一小口，眼中泛起泪光：“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自师兄失踪后，宗门就开始走下坡路……”
她缓缓道出这五十年的变故。
原来，林轩离开后不久，青岚宗就遭遇了一场大难。
北斗星域三大宗门之一的“赤炎宗”，看中了青岚宗所辖的一处灵矿，强行动手抢夺。青岚宗自然不肯，双方爆发冲突。那一战，青岚宗损失惨重——三名元婴长老一死两伤，筑基、金丹弟子伤亡过半。最重要的是，宗主在那一战中伤了根基，修为从元婴后期跌落到元婴初期，至今未愈。
“赤炎宗欺人太甚！”柳如烟咬牙道，“他们不但抢了灵矿，还逼迫我们签订不平等条约，每年要上缴三成收入作为‘赔偿’。五十年来，青岚宗资源日益匮乏，弟子流失严重，现在……现在连二流宗门都算不上了。”
林轩听得脸色渐冷。他虽离开青岚宗五十年，但对这个养育自己的宗门，始终怀有感情。听到宗门遭此大难，心中怎能不怒？
“宗门现在情况如何？师父他老人家可好？”林轩问道。他说的师父，是当年收他入门的青岚宗长老，道号“青云子”。
提到青云子，柳如烟泪水终于落下：“师父……师父在那场大战中为了保护弟子，中了赤炎宗的‘赤炎毒掌’，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修为全废，现在只是个普通老人了……”
林轩心中一痛。青云子虽不是他真正的授业恩师（林轩的功法多靠奇遇和自悟），但当年确实对他多有照顾。尤其是林家灭门后，是青云子力排众议，将他留在宗门，给了他一个容身之所。
“师兄，你知道吗，师父这些年一直在念叨你。”柳如烟抹去眼泪，“他说你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弟子，若是你在，青岚宗或许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林轩沉默良久，才问：“现任宗主是谁？其他长老呢？”
“宗主还是玄机真人，但他重伤未愈，宗门事务多由大长老‘凌霄子’主持。其他几位元婴长老，有的在那场大战中陨落，有的心灰意冷离开了宗门。现在宗内只有三位元婴修士——宗主、大长老，还有新晋的‘紫阳长老’。”
柳如烟顿了顿，补充道：“紫阳长老是三十年前才结婴的，算是宗门现在的希望。但他毕竟根基尚浅，在赤炎宗面前，还是不够看。”
林轩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这次来星陨海峡，是为了什么资源？”
“是为了炼制‘星陨剑阵’。”柳如烟解释道，“大长老想炼制一套剑阵，增强宗门防御。星陨铁是主材之一，但价格昂贵，宗门买不起，只能派弟子来寻。我已经在这里找了三个月，才找到三块，远远不够……”
林轩叹了口气。曾几何时，青岚宗也是北斗星域有头有脸的门派，如今竟落魄到要弟子冒着生命危险寻找炼器材料。
“宗门现在有多少弟子？”他问。
“内门弟子不足百人，外门弟子三百余人。”柳如烟苦笑，“最鼎盛时，内门弟子有五百之众，外门弟子过千。如今……唉。”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柳如烟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师兄，你这五十年去了哪里？修为……我看不透你的修为，但刚才你一声轻喝就吓退三头金丹海妖，至少也是元婴期了吧？”
林轩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如烟，如果我说，我现在有能力帮青岚宗翻身，你信吗？”
柳如烟一愣，随即摇头：“师兄，我知道你想帮宗门，但赤炎宗有三位元婴后期长老，宗主更是半步化神。除非有化神修士出面，否则……”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除非化神修士，否则没人能撼动赤炎宗。
林轩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你先调息恢复，明日我陪你回青岚宗。”
“师兄要回宗门？”柳如烟惊喜道。
“嗯，有些事要办，也该回去看看了。”林轩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深邃。
当夜，柳如烟在篝火旁打坐调息，林轩则在不远处盘膝而坐，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神识已覆盖方圆百里。
他“看”到了星陨海峡中游弋的各种海妖，看到了海底深处的古老沉船，看到了远处经过的修士飞舟。这一切，都在他化神期的神识下一览无余。
“实力，果然是一切的基础。”林轩心中感慨。
若他还是当年的筑基、金丹修士，看到青岚宗落难，除了愤怒和无奈，什么也做不了。但现在不同了，他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不过，他并不打算直接暴露化神修为。
一则，化神修士在中州或许不算顶尖，但在北斗星域绝对是震慑一方的存在。若他直接以化神身份回归，必然会引起整个星域的震动，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二则，他想看看，经过五十年，青岚宗变成了什么样子。那些故人，那些师长，是否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低调行事，先了解情况。”林轩做出决定。
他将修为压制在金丹后期——这个修为在青岚宗算是顶尖，但又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次日清晨，柳如烟的伤势已恢复大半。两人启程前往青岚宗。
青岚宗位于北斗星域东部的青岚山脉，距离星陨海峡约有三万里。以金丹修士的飞行速度，需要数日时间。但林轩暗中施法，带着柳如烟只用了半日便抵达。
站在青岚山脉外围，林轩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心中感慨万千。
青岚山脉依旧云雾缭绕，仙气盎然。但仔细看去，许多山峰的护山大阵都已暗淡，有的甚至已经破损。山门处的石阶长满青苔，显是久未打理。
“宗门的护山大阵，因为缺乏灵石维持，现在只开启了最低限度的防护。”柳如烟低声解释，语气中满是苦涩。
林轩点点头，没有多言，随着柳如烟走向山门。
山门前，两个守门弟子正在打瞌睡。听到脚步声，其中一个懒洋洋地抬头，看到柳如烟，顿时精神一振。
“柳师姐回来了！”那弟子约莫二十岁，炼气七层修为，看到柳如烟很是高兴，但看到她身后的林轩时，又露出警惕之色，“这位是……”
“这位是林轩师兄，五十年前的内门弟子，如今游历归来。”柳如烟介绍道。
“五十年前？”守门弟子一愣，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林轩也不在意，取出当年内门弟子的身份令牌。令牌虽旧，但青岚宗的印记还在。
守门弟子检查后，恭敬行礼：“原来是林师兄，请进。”
进入山门，林轩沿着记忆中的路径，向宗门内部走去。一路上，他看到许多熟悉的建筑——传功堂、藏经阁、炼丹房、炼器室……但这些建筑大多显得破败，人气稀薄。
偶尔遇到几个弟子，也都是行色匆匆，面带忧色。与五十年前那种朝气蓬勃的氛围，判若两样。
“先去见大长老吧。”柳如烟道，“师兄回归，需要向大长老报备。”
林轩点头同意。
两人来到主峰“青云峰”的议事大殿。殿前，一个白发老者正在教导几名年轻弟子练剑。老者修为在金丹初期，但气息不稳，显然有暗伤在身。
“赵长老。”柳如烟上前行礼。
白发老者转头，看到柳如烟，露出笑容：“如烟回来了？可找到星陨铁？”
“找到了三块。”柳如烟取出三块泛着星光的黑色矿石。
赵长老接过，叹道：“三块……远远不够啊。但总比没有好，辛苦你了。”
他这才注意到柳如烟身后的林轩，疑惑道：“这位是？”
“弟子林轩，见过赵长老。”林轩上前行礼。他记得这位赵长老，当年是传功堂的执事，金丹中期修为。五十年过去，不但没进步，反而跌落到金丹初期，可见那场大战对宗门的影响有多大。
“林轩？”赵长老皱眉思索，忽然眼睛一亮，“你是青云子师兄当年收的那个五行伪灵根弟子？”
“正是晚辈。”
赵长老上下打量林轩，眼中闪过惊讶：“你……你竟然修炼到金丹后期了？这……这怎么可能！”
五行伪灵根是修仙界公认的最差资质，能筑基已是奇迹，结丹更是闻所未闻。林轩不但结丹了，还到了金丹后期，这简直是颠覆常识。
林轩早有准备，解释道：“晚辈在外有些际遇，侥幸突破。”
“际遇……”赵长老喃喃道，忽然激动起来，“好！好啊！宗门现在正缺高手，你回来得正是时候！”
他转身对一名弟子道：“快去禀报大长老，就说有重要客人到访。”
那弟子领命而去。不多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大殿内传来：
“何人到访？”
随着话音，一个紫袍老者走出大殿。老者约莫六十岁模样，面容威严，修为在元婴中期，正是青岚宗大长老——凌霄子。
凌霄子目光扫过众人，在柳如烟身上停留一瞬，最后落在林轩身上。当他感应到林轩金丹后期的修为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
“这位是？”凌霄子问。
赵长老连忙介绍：“大长老，这位是林轩，五十年前的内门弟子，青云子师兄的记名弟子。如今游历归来，已是金丹后期修为！”
“金丹后期？”凌霄子眉头微挑，“五行伪灵根能修炼到金丹后期，倒是稀奇。”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林轩却能感觉到，这位大长老对自己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晚辈林轩，见过大长老。”林轩不卑不亢地行礼。
凌霄子点点头：“既然是宗门旧人，回归是好事。赵长老，你安排一下他的住处。至于职务……暂时先做个执事吧，具体事务稍后再议。”
这话说得颇为随意，显然没把林轩当回事。在凌霄子看来，一个金丹后期修士虽然难得，但在宗门现在的困境面前，起不了太大作用。
柳如烟有些着急：“大长老，林师兄他……”
“如烟，你一路辛苦，先回去休息吧。”凌霄子打断她，“林轩的事，宗门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