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沧海桑田，故宗蒙尘（2 / 2）
柳如烟还想说什么，被林轩用眼神制止了。
“多谢大长老安排。”林轩平静道。
凌霄子不再多言，转身回了大殿。赵长老则带着林轩去安排住处。
路上，赵长老叹道：“林师侄，大长老近来压力很大，对谁都这个态度，你别往心里去。”
林轩笑笑：“晚辈明白。”
“你能修炼到金丹后期，实在是宗门之幸。”赵长老感慨道，“若是五十年前那批弟子都能像你这样，青岚宗何至于此……”
他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林师侄，你回来得正是时候。三天后，赤炎宗的人要来收今年的‘供奉’。按照条约，我们要上交三十万灵石和各种材料。但宗门现在……唉，连十万灵石都凑不齐。”
林轩眼神一冷：“赤炎宗欺人太甚。”
“谁说不是呢。”赵长老苦笑，“可有什么办法？实力不如人，只能任人宰割。上次他们来，因为供奉不够，硬是抢走了三件镇宗法器中的一件。这次……不知道又要抢什么。”
说话间，两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院子不大，但还算整洁，院中有棵老槐树，树下有石桌石凳。
“这里以前是杂役弟子的住处，现在空着，你先将就一下。”赵长老有些不好意思。
林轩却不在意：“这里很好，清静。”
送走赵长老后，林轩站在院中，环顾四周。五十年前，他还是杂役弟子时，住的地方比这里还不如。如今归来，虽然身份不同了，但他并不在意这些外在条件。
“赤炎宗……三天后……”林轩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他本打算低调行事，慢慢了解情况。但现在看来，有些人，有些事，不能等。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去见师父青云子。
根据柳如烟所说，青云子住在后山的养老院。那里是宗门安排给年老或伤残弟子休养的地方。
林轩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来到后山。
养老院位于一处山谷中，环境清幽，但略显破败。院中有十几个老人，有的在晒太阳，有的在下棋，有的在发呆。他们大多修为全失或所剩无几，脸上写满了沧桑。
林轩在一个角落的竹椅上，找到了青云子。
五十年不见，师父已经老得让他几乎认不出来了。当年的青云子虽已中年，但神采飞扬，修为在金丹中期，是宗门的中坚力量。而如今，他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双目浑浊，身上没有一丝灵力波动，完全是个普通的垂暮老人。
青云子正坐在竹椅上打盹，手中握着一把破旧的蒲扇。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显得有些萧索。
林轩走到他面前，缓缓跪下。
“师父，弟子林轩，回来了。”
青云子似乎没听清，缓缓睁开眼，茫然地看着眼前跪着的青年。看了许久，他的眼睛渐渐聚焦，嘴唇开始颤抖。
“轩……轩儿？”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是弟子。”林轩眼眶微红。
青云子猛地坐直身体，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摸摸林轩的脸，却又不敢，怕这一切是梦。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老人老泪纵横，“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林轩握住师父的手：“弟子不孝，让师父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青云子喃喃道，忽然想起什么，“你的修为……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灵力波动……你筑基了？”
林轩没有说实话，只道：“弟子有些际遇，侥幸筑基成功。”
“好！好！”青云子激动道，“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五行伪灵根又如何？我青云子的弟子，岂是凡人！”
看着师父激动的样子，林轩心中酸楚。这位老人一生为宗门付出，晚年却落得如此境地。
“师父，您的伤……”林轩想查看青云子的伤势。
青云子却摆摆手：“旧伤了，治不好的。倒是你，这次回来，可要多留些时日。宗门现在……唉，不说也罢。”
林轩坚定道：“师父放心，弟子这次回来，就是要帮宗门渡过难关。”
青云子愣了愣，随即苦笑：“你有这份心就好。但赤炎宗势大，不是你能抗衡的。你能平安回来，师父就心满意足了。”
显然，青云子也不认为林轩能改变什么。
林轩没有解释，只是道：“师父，您先休息，弟子改日再来看您。”
离开养老院，林轩的心情有些沉重。青岚宗的衰败，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三天后，赤炎宗……”林轩望向主峰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回到小院时，柳如烟已经在院中等候。
“师兄，你去看师父了？”柳如烟问。
林轩点头：“师父老了很多。”
“是啊……”柳如烟叹息，“宗门里像师父这样的老人还有很多。他们为宗门付出了一生，晚年却……有时候想想，修仙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林轩也曾经问过自己。现在，他有了答案。
“修仙不是为了长生不老，而是为了有能力守护想守护的人和事。”林轩缓缓道，“如烟，三天后赤炎宗要来收供奉，你可知道具体情况？”
提到这个，柳如烟脸色一变：“师兄也听说了？这次恐怕要出大事。宗门现在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灵石和材料。大长老想用那套未完成的‘星陨剑阵’抵债，但赤炎宗肯定不会同意。我听说……他们这次想要的是‘青岚祖师像’。”
“祖师像？”林轩皱眉。
青岚祖师像是青岚宗开派祖师的雕像，据说内藏祖师留下的一缕神念，是宗门的精神象征。若连这个都被人抢走，青岚宗就真的名存实亡了。
“大长老肯定不会同意，但赤炎宗势大……”柳如烟忧心忡忡。
林轩沉默片刻，忽然问：“如烟，宗门里现在谁主事？我是说，除了大长老，还有谁说话有分量？”
柳如烟想了想：“除了大长老，就是宗主和紫阳长老。但宗主重伤闭关，紫阳长老年轻，威望不够。另外，传功堂的赵长老、执法堂的李长老，也算有些分量。”
“这些长老中，可有与赤炎宗勾结之人？”林轩直截了当地问。
柳如烟吓了一跳，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师兄慎言！这种话不能乱说！”
“我不是乱说。”林轩平静道，“以青岚宗现在的状况，若内部没有人与外敌勾结，赤炎宗不可能逼迫至此。”
柳如烟脸色变幻，最终咬牙道：“师兄既然问了，我也不瞒你。宗门里确实有传言，说执法堂的李长老与赤炎宗有来往。但只是传言，没有证据。”
林轩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
“如烟，这三天我要闭关，若无要事，不要让人打扰我。”林轩道。
柳如烟虽疑惑，但还是点头答应。
待柳如烟离开，林轩在院中布下一个简单的隔音阵法，随后盘膝坐下。
他没有真的闭关，而是在思考对策。
直接暴露化神修为，固然可以轻易解决赤炎宗，但那样会引来太多关注，不利于他后续的计划。而且，他想看看，在这场危机中，青岚宗内部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为宗门着想。
“既要解决问题，又要不暴露太多实力……”林轩沉吟。
忽然，他想起储物袋中的一件东西——那是在文渊古域时，青莲剑斋宿老风清扬送他的一枚剑符。
这枚剑符内封印着风清扬的一道剑气，相当于元婴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风清扬当时说，若遇强敌，可凭此符退敌。
“或许，可以这样……”林轩有了计划。
他取出剑符，又取出一块空白玉简，开始在其中刻画阵法。这不是攻击阵法，而是一种“投影”阵法，能将剑符中的剑气投影出来，形成类似剑修降临的假象。
以他化神期的修为和阵法造诣，做这种事轻而易举。
三个时辰后，玉简刻画完成。林轩将剑符嵌入玉简中，又加持了几道隐匿和增幅的禁制。
“如此一来，应该够了。”林轩满意地看着手中的玉简。
这枚玉简一旦激发，会投影出一道元婴后期的剑气，声势浩大，足以震慑赤炎宗的人。而他自己，则可以隐藏在暗处，观察各方的反应。
“赤炎宗，三天后，我们好好玩玩。”林轩眼中寒光一闪。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喧哗声。林轩神识一扫，发现几个陌生弟子正朝小院走来，为首的是一个锦衣青年，修为在筑基后期，神态倨傲。
“林轩！出来！”锦衣青年在院外喊道。
林轩撤去隔音阵法，走出院门：“何事？”
锦衣青年上下打量林轩，冷笑道：“你就是那个刚回来的林轩？听说你是金丹后期？我不信。我要试试你的斤两！”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出手，一掌拍向林轩！
这一掌蕴含了筑基后期的全力，若是普通的金丹初期修士，或许还真会被偷袭得手。但在林轩眼中，这掌法慢如蜗牛，破绽百出。
林轩甚至没有动，只是看了锦衣青年一眼。
一股无形的威压释放，锦衣青年的掌力瞬间溃散，整个人如遭重击，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其他几个弟子吓傻了，愣在原地。
林轩缓步走到锦衣青年面前，淡淡道：“谁让你来的？”
锦衣青年满脸恐惧：“是……是李长老让我来试探你的……”
李长老？执法堂的李长老？
林轩心中冷笑，看来这位李长老，确实有问题。
“回去告诉李长老，想试探我，让他自己来。”林轩丢下这句话，转身回院。
院门关闭，留下几个弟子面面相觑，扶着受伤的锦衣青年狼狈离去。
院中，林轩站在老槐树下，望着主峰方向。
“李长老……赤炎宗……有点意思。”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看来，三天后的那场好戏，比想象中更有看头。